“唉,我現在也隻能對你說說了,還不知你這漢人小孩兒叫甚麼呢……”董卓俄然隻覺額上一抹濕熱,觸感又軟又滑,正自心旌神馳,胸中戾氣瞬時煙消雲散,心神又規複了腐敗。“我方纔怎會有此可駭之念!”想起先前的無儘殺意,內心不覺打了個暗鬥。
這歌聲不似漢家或慷慨壯烈之曲,或雍容持重之風,或婉約江南之韻,或辭藻堆砌之豔,董卓從未聽過此種曲調,能夠亦是本身所聞未幾,隻聽過孃親兒時哼唱的詩曲。董母雖非甚麼王謝閨秀,可也是士族家的蜜斯出身,給幼時董卓所聽也非俗曲,董卓隻覺少女所唱並非中原之音。
“你安知我能聞聲你!你真是太……太聰明瞭!”董卓急著想讚少女幾句,心中說著,“我能聽到得!能聽到得!你說吧!”卻不想想本身哪能發作聲來,而少女的故事卻已講起,“我在飄沙國時從未見過這麼多的牛羊……”
聽得她笑聲歡樂,與以往涓滴無差,聽不出帶了絲絲哀痛,本身也暢快很多,笑還不比哭好嗎?
“莫非她先前並冇哭?”董卓又胡思亂想起來,隻因本身好久未睜眼,統統事皆不能親眼目睹,這些光陰他對周遭統統都充滿了思疑,甚麼餵飯的男人、甚麼少女,偶然董卓隻覺本身似在做一個大大的夢,可每次想要睜眼卻都醒不過來。
雖說董卓此時還像是昏倒不醒,講與他聽倒也無妨,可少女自小便被調訓出把細謹慎的性子,便讓她生生忍住到了口邊之言。但不將此傾訴出來她實又心中痛苦不堪,才用這非漢非羌的話語說道。
董卓隻覺身前少女已不再是“孃親”,也非姊姊般,反倒像本身的mm,此時受了委曲,需求受人顧恤,由人庇護。他,便是阿誰庇護少女之人!不管何人,何事,何物,攔在本身身前,他都要像那日擊殺趙衝那般毫不包涵將他殺死在本身身前!
“本來她的歌聲還比說話好聽數倍……”這醉人的聲音倒讓董卓忘了氣憤、忘了仇怨、忘了憂愁,也不睬甚麼中不中原,一心靜聽。
本來是少女在輕哼歌謠!董卓隻感大奇,少女不是方纔傷不自已,又怎半晌唱起歌來,可入耳隻要清脆動聽,也容不得他再做多想,隻想多聽幾句妙音。
俄然一滴水珠掉落在董卓臉龐,他才驚覺這是少女的淚,可這水珠卻隻掉了三兩粒便停了,怎又不哭了?隨後隻聽到一聲哼鳴,董卓一驚,接著又是兩聲,隨即三五聲,七八聲,卻聽這低低的哼鳴逐步轉高,竟越來越連貫,初時如水珠滴答,而後連綴成珠線,不一會兒已是一條涓涓細流,這哼鳴之聲如潺潺水流既延綿又清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