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著倆傻丫頭,隻得歡愉笑著承諾今後不再提將她們送人的事。主仆三人鎮靜地用著晚膳。
本日,便是除夕了。一大早,迷濛天涯,紛繁揚揚下起了雪花。不過半日,到處皆都貼上了一片烏黑。
我看著她二人,心中似有車輪碾過,一陣陣痠痛不已。我沉沉地說著,“念奴是我家中帶來的,好歹都得跟著我。隻是碧春,我和傅容華說說,讓她將你要去,可好?”
時近晚膳,外務府終究派了兩個小內監給我們發送下了度日的一乾物品。膳房還派了兩個小丫環送來了一頓年夜飯,但是,終不過是一大碗白米飯,一碟豬肘子,一碟鹽水雞,一碟鹵魚塊,另有一小碟棗泥桂花糕子。
念奴知我心中難過,碧春也不小了,連日裡,外務府已無半點東西發送下來,這此中的艱钜也心中瞭然。
碧春搶過話頭道:“常在別隻是了,任憑如何,留著奴婢與常在一起打發日子也是好的。奴婢不要金,不要銀的,隻如許陪著常在就很幸運了。”
待到傍晚將近,一大疊的彩色紙張終究變成了各色形狀的剪紙和花色。念奴和碧春樂嗬嗬地到處張貼著。房門上是紅紙黑墨的端方“福”字,窗格上是“年年不足”,“吉利快意”的窗花,門前禿枝上是紅橙藍綠紫的小花朵和小紙鶴。
我自前麵跟了上去,隻見碧春一張白淨的小麵龐兒上一塊白,一塊黑的,活脫脫似張花貓臉。一時不由心頭湧過疼痛,酸澀視線裡淚如雨下。我哽咽喉頭說著,“彆弄了,進屋去生些銀炭暖暖身子吧。”
倆丫頭聽著我調子不對,抬開端瞥見我滿臉淚水,不由得停了手裡的活,隻愣愣瞅著我。碧春拍拍雙手,假裝笑容盈盈隧道:“常在莫不是凍壞了,奴婢進屋拿件襖子出來給您披上吧。”
我心中不忍,忙忙地將她拉起來道:“我內心也是捨不得你的,隻是……。”
軒子門上,我還特特地寫上了一春聯子:“心靜自安樂,無寵也尊榮。”橫批“心雨常在”。
我們一麵往屋裡去,一麵笑著猜想這些雪人明天會不會變胖,變高……。
碧春回身自裡間找出了一大疊彩色紙張,嘻嘻笑著道:“我們來折些彩色小花,紙鶴甚麼的,粘在門前小樹枝上。再剪些福字窗花貼上,如許就喜慶了。我娘說,過年就要到處張貼得紅紅火火的,如許,來年就有好運氣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