內監讀完,紫月恭謹接過聖旨。我霍地起家,一把抓住內監的衣袖道:“不,這不是真的,皇上承諾妾身會下一道聖旨廢了那旨意的,為甚麼會是如許?
我沉默半晌,道:“皇上日理萬機,哪能常常來呢?”
我俯身大口喘氣幾下,眼角瞥見一旁的紫月神采悲慼,不由得恨恨望著他道:“妾身不信賴,你說的字妾身一個都不會信賴。皇上必然會廢了那旨意,妾身和紫月決不會進入王府的。”
內監尖著嗓子宣讀著聖旨,而我心間狂跳,耳內轟鳴,頭沉目亂。一時,竟不知內監在讀著甚麼。到得最後,聞聲“薄氏婉王妃,林氏月王妃於蒲月十六日申時賜入燕王府。”一句時,才轟然一凜,回過神來。
又過了幾天,眼看著,已到了蒲月十四日。蘭筠那天說的蒲月十六入府一事,畢竟如她所言,隻是聽聞罷了。
我和紫月相挽著,繞著湖岸漸漸往前走。正要行至燕尾軒時,鴛鴦和碧春吃緊跑將過來,碧春孔殷道:“婉王妃快歸去吧,王爺來了,念奴姐姐和小海子吵起來了。”
我聽聞,頓時泄氣跌坐於地,隻愣愣地一動不動地流著淚兒。
他凝眸一剜,咬牙道:“本王的意義是,皇上決不會再廢旨了,你就等著做本王的女人吧。”說罷,轉過身去,不再看我。
經了這麼多,我心中一麵但願能按期入府,嫁與了他。一麵又但願蕭灝能下了聖旨,將賜妃之事燒燬了。兩廂衝突之下,想及哥哥與紫月,想及紫月入府以後,哥哥的絕望與哀傷,想及爹爹與孃親膝下唯有哥哥一子,如果哥哥意氣用事之下,做出甚麼特彆之舉,那我薄氏一門就將危矣。如此,相較衡量下,心中還是但願廢旨多一些。
我神采持重,反覆一句道:“王爺就是不能碰她。您答是不承諾?”
很久,他的唇貼著我的臉頰,緩緩移至我耳邊,密意而嘶啞地呢喃著,“不要怨我,不準恨我,我隻是太愛你,隻是不能落空你。”
我聽得稀裡胡塗的,竟是不能明白他話中之意。呆滯一瞬,方道:“王爺有話無妨直說,不必拐彎抹角的,妾身聽不明白。”
心間正自哀思著,隻聽門彆傳來尖細的喊聲,“聖旨到!”
他麵色一轉,心道,女孩子的心機果然是海底針,不成猜。方纔她還摟著人家紫月哭得死去活來,這會子倒又像是吃起她的醋來了。他遂即噙起一抹笑意道:“看你這個小醋罈子,還未入府呢,就聞著一股子酸味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