揚州的饑荒實在隻是二郎手中諸多費事中並不算非常火急的一個。
先前一番鏖戰,這些人的鬥笠已都被切開或丟掉,暴露了鬥笠之下的麵龐——這些人多數高鼻深目,虎睨狼顧,麵相殘暴得很。清楚不是中原漢人的長相。
快意道,“你有北伐雄師的動靜嗎?”
成果他一轉頭就見快意揮著柴刀又衝返來了。
——避無可避。她想。
顧景樓笑道,“家父江州刺史顧長舟,我是他的幺子,名景樓,字淩雲。”
快意畢竟是頭一次搏殺,她並不敢跟這些人短兵相接。那闊刀的刀風錚錚然刮的她耳朵疼,她很清楚隻要被掃中一下,她便得傷筋動骨。但她所修習的技藝本來就已工緻見長,那些鬥笠人的工夫卻樸拙而重力,故而她遁藏得並不艱钜。
這聲聲響起時快意才突然回過神來,她忙垂下眼眸,側身擦了擦臉頰。遮去眸中霧氣與絕望。
在二十幾萬雄師的圍困下,冇人曉得壽春究竟能對峙多久。已經有人建議重新在京口駐防,加強石頭城防和江上巡查——清楚就是在做放棄淮南、退守長江一線的籌辦。
她畢竟是被服侍著長大的,又三心二意,玩弄了半天頭髮,也隻挽出個歪歪的髻子來。她也不大在乎,順手用青巾綁好
顧景樓便從後腰摘了把一尺來長的短刀給快意,道,“用這個。謹慎些用——這刀鋒上淬了劇毒,見血封喉。”
現在何滿舵一行已然趕到快意身邊,快意抬手一指,道,“幫阿誰瘦長刀的!”
何況究竟上這少年氣質奇特、麵貌出眾,她實在記著了他的模樣。
淩晨。
快意不料他竟就著她的碗吃她剩下的東西,下認識已站起來退了一步,滿臉通紅。
長久的對峙終究被突破了,那些鬥笠人再度襲來,快意和顧景樓也彆離迎上前。
顧景樓殺回到快意身邊。
那些鬥笠人麵色不覺都一變,神態更加謹慎了。
——好歹給他個機遇說完“我頂住,你先逃”再跑啊!
他上身強行一旋,那長刀的去處竟立時調轉,刀背向著快意的後背揮來。
小二哥瞪著她,抬手指了指,“……牆上掛著柴刀。”
局麵已然逆轉,三個鬥笠人卻不退反進,幾近用以命換命的手腕直向顧景樓殺去,竟是寧肯搭上性命也勢要將他滅口。
但是那鬥笠人認識到快意這邊援兵已至,卻不肯等閒放快意分開——她清楚就是這一行人中弱且身份高貴的那一個,恰好拿來做人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