彷彿有誰辯白,“昨日送來了兩百頭肥羊……”
她將繃帶遞給大夫,見徐儀頭上纏了繃帶,將右眼遮住,便問,“眼睛還好嗎?”
而那一日她所見的阿誰浴血奮戰的將軍,她恭敬他、害怕他、從命他……可她也確切復甦的認識到,他不是她念念不忘的阿誰笑意清淺、眸光和順的白衣少年。
而外頭琉璃的腔調再度高亢起來,“彆打量著徐將軍脾氣好,就覺得大家都是蠢的。要犒軍不是?鎧甲呢?金帛呢?賦稅呢?牛羊呢?甚麼都不帶你們也敢說來犒軍……”
半晌後,房門翻開,給徐儀診斷的大夫揹著青囊,身後孺子提著木箱進屋裡來。
――這倒是舊傷。
雖如此,徐儀還是笑道,“倒是我傷得不是時候,讓他們久等了。暫請他們去廳堂等待,容我先換衣起家――”
姑孰。
他提筆複書,“準。”
實在也冇那麼舊,是三天前的傍晚。彼時城中弓箭用儘,難以反對叛軍攻城的步地,城牆上攻出去不算少一波敵軍。徐儀身先士卒,琉璃也親身上陣鼓勵兵士。等這波叛軍被殺儘以後,徐儀右臉頰已被砍了一刀。有人說是為策應琉璃而傷,但彼時勢勢太亂,琉璃本身也不清楚。徐儀天然更不會說。
一字落下,外間傳來長長的一聲“報――”,令官掀帳子進屋,倉促道,“義興戰報,東線大捷――”
張賁笑道,“這些人都是華胄朱門的喉舌。你本日獲咎了他們,今後名聲還不知得傳成甚麼樣。”
彷彿有誰辯論了一句,“但是徐將軍――”
――琉璃做了惡人,他再去做好人,有些話就更輕易說了。徐儀很承琉璃的情。
徐儀問,“如何回事?”
――當時他一刀斬下,鮮血淋漓渾身,赤紅的眼眸裡凶惡的光芒閃都不閃,彷彿天國殺神。
待送大夫出去,他便又問張賁,“我睡了多久?”
他話說得沉穩清楚,外頭人如何還聽不出來――他雖確切是受了些傷,但掌控局麵還是不成題目。
戰事看上去已進入相持階段。
大抵是營外衛兵也膩煩了這些人,瞋目拔劍。沐血而勝的兵士自帶一股淩厲肅殺的氣勢,刹時就將這些躲在大火線的使者們嚇得一退。立即就再冇人敢多說一句話了。
琉璃道,“徐將軍對你們客氣,你們也不要蹬鼻子上臉。這虎帳裡,隻要徐將軍說他想見誰的,冇有誰號令徐將軍馬上見他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