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吃了兩口,看向他。
我有些不耐煩,湊到布簾外,問道:“出了何事?”
“怪不得不出聲,本來有娘子了啊……”有人絕望道。
可他出來以後,等了好久,也不見出來。
我看了看他的手臂,道:“你的傷如何了。”
他又在內裡窸窸窣窣繁忙半晌,終究答話,聲音有些無法:“我的傷手動不了,穿不上去。”
我的嘴角抽了抽,忍著笑。
誰也冇出聲,隻要屋簷上的麻雀在聒噪。
我無法道:“出來,我幫你。”
固然當初為了出門便利,我戴的都不是繁複之物,兩根綰頭髮的小銀釵,該當能當錢使。另有一支鑲玉的金釵。是宮中之物,不管用工用料都是上乘,代價當是不低。
我看著他的臉,道:“另有一事,呂均說你經常微服外出,如何微服?就大風雅方露著這張臉出去麼?”
“甚少。”他說,“常日裡,戴上假須,普通人也就認不出來了。當下甚麼也冇有,也隻得如此。”
“……那是誰?”
這一起去洛陽,我們最好打扮成平常村夫的模樣。以是,購置一身行頭,是勢在必行。
“我冇有換洗衣裳,對養傷倒黴。”他說,“李郎中說,他的兩個兒子有舊衣留在此處,我可臨時用著。”
——
庖廚裡,灶上的鍋還是熱的,翻開以後,隻見內裡有些粥和炊餅。
他愣了愣。
“李郎中繁忙得很,天不亮,外頭就有人來求醫了。”他說,“我在病舍裡,看著他忙來忙去,總不無能坐著。”
怨不得李郎中的兒子們衣裳分歧適,他這身量,連裁縫鋪裡也少有合適的。店東人翻了好久,才翻出一套來。
我看了看那些衣裳,訝然。
不過,約莫是因為冇有鏡子的乾係,他畫得不均勻,滿是馬腳。
“這是先生讓我給你的。”他說罷,彷彿怕被抓住一樣,回身跑開了。
固然那一幕幕,至今還在我腦筋裡轉著,不管如何趕不走。
他倒是無所謂,道:“無妨,這些衣裳隻做換洗之用罷了,我們不會在此處逗留多久,不穿出去便是。”
另有這皮膚。我的手指觸在那臉上的時候,心想,滑滑的……
我說:“那是你,不是我。”
我謝了他,讓太上皇去換衣服。
“你站起來。”我說,“且比一比。”
太上皇卻不一樣。
如果這張臉生得冇那麼都雅就費事多了。
“好了些。”他說,“李郎中換過藥了。”
我愣了愣。
我和他,現在似有一種奇妙的默契。不管先前產生了甚麼,隻要不提起,我們便可像冇事人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