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名鄧櫟。”他說。
“過來。”他放動手中的筆,朝我伸手。
那花木不高,雖是已經到了春季,葉子還是綠油油的。
子燁拉著我,讓我在他身邊坐下。
“不信你可去看看,它有兩根枝頭斷了,上麵另有焦炭的陳跡。”子燁道。
我說:“你乾的功德。這可隻不是一場馬毬,纈羅如何說也是回紇王女,回紇此來,但是為告終閤中原對抗北戎。你說,中原是贏她好還是不贏她好?”
“當年上皇方纔來到洛陽以後就栽下了。”內侍約莫見我有興趣,忙細細說道,“當時,上皇見這殿中花圃荒涼,就讓人尋花木來栽上。牡丹芍藥都不要,隻要梔子。上皇對如何養梔子很故意得,就連宮中的花匠也不及。皇後可看到了,這些花都是種在了盆裡?”
鄧櫟目光一閃,哂然道:“皇後過譽,臣不敢當!”
明玉雖混鬨,但說的話也不無事理。
見我定定看著,帶路的內侍忙道:“這些梔子花,都是上皇令人栽下的。”
我喚來內侍,問道:“太上皇回宮了麼?”
他的眉間舒開,雙眸裡彷彿規複了些光彩。
身材被擁住,子燁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。
我認得它。
那內侍猶自唸叨著,感慨道:“上皇衣食起居向來以簡樸為上,不好奢糜。獨一可稱為勞師動眾之事,約莫就是當年為了這些花,特地從揚中運土來。上皇說,梔子產自南邊,不慣北方水土,故而泥土須得是南邊的沼泥。除此以外,上皇凡是不足暇,就親身管照,鬆土施肥除蟲,樣樣親力親為。當年這些花苗送來的時候,不過一尺來高,枝葉稀少。現在能長得如此枝繁葉茂,皆是上皇的心血。”
“贏不贏是由你我說的算麼?”明玉不慌不忙,道,“那是杜婈說了算。再說了,你若真在乎回紇,方纔她說甚麼要嫁給太上皇,你一口承諾下來便是了,那裡還會有甚麼馬球賽?”
擺佈忙應下。
我看著他,心中一動。
我看了看天氣,叮嚀道:“不回承和宮了,去宸元宮。”
“是我不讓他們通報,怕擾了你。”我走疇昔,道,“我傳聞你議事以後就返來看摺子了,剛好我也無事,就過來看看你。”
走到殿前時,我忽而感覺花圃裡的花木有些眼熟,定睛看去,我愣了愣。
而他坐在這滿滿鐺鐺的屋子中間,緩緩翻著摺子,神采沉著而當真。
我將目光看向他,道:“你曉得這麼很多,想來,這些年都跟在上皇身邊?”
我瞪著她的背影,看著她拜彆以後,望瞭望天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