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年因為兵亂，上陽宮外有一片官署的屋舍被大火燒為了高山。子燁來到洛陽以後，乾脆也不重修，將本來官署設在彆處，舊址斥地為馬毬場。
趙王亦笑，道：“不瞞聖上，臣此番到洛陽來，亦是費了一番力量。常日裡，家人管得嚴，不準臣遠行，便是進京也總怕臣經不得顛簸，又冒出甚麼病症來。可這一次，與疇前不一樣。上皇大婚，聖上中宮皆來道賀，臣身為宗正卿，又是堂堂親王，豈有那缺席之理？家人禁止之時，臣對他們說，二聖於臣而言，既是君臣，更是手足。上皇大婚，宗室歡聚一堂。莫說洛陽，便是遠在天涯，臣也該來。”
話裡話外的意義，不過是他哪邊都能說得上話，哪邊都少不得他。
我見到這二人，恰是馬毬賽當日。
明玉望著台下的毬場，唇邊浮起一絲輕視的嘲笑。
我和子燁一樣，臉上帶著淡笑，道：“趙王過譽。”
他頗是大膽，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，彷彿鷹隼。
董裕明麵上是子燁的人，這大婚，他本是要到洛陽來，向子燁大獻殷勤的。但千算萬算，誰也冇想到景璘會俄然離京。董裕身為右相，隻得留在京中主持。
我冷眼看著二人走上前來。
董裕以扳倒我父親起家，現在我當上太上皇後，於董裕而言本就是件非常難堪的事。而趙王身為他身後的支柱，竟俄然在我麵前提及父親的好話，並恭維起我來，這如何看都是要將董裕撇到一邊的意義。
不過很快，乞力咄向子燁膜拜施禮，他也跟著低頭跪下。
子燁道：“皇兄何出此言。聽聞皇兄身材抱恙，朕非常牽掛，曾令使者送藥疇昔。不知皇兄現在身材如何？”
董裕忙恭敬答道：“稟太上皇，臣與眾臣工在京中勤奮理政，二聖放心，京中統統安好。”
我和子燁大婚之時，京中來了很多人，不過並不包含趙王和董裕。
“宣來。”
“臣粗軀孱羸，上皇大婚，竟未及前來道賀，忸捏之至，上皇恕罪！”趙王的調子不緊不慢，聽著很有幾分人畜有害的慈愛。
景璘和明玉也在。二人先拜我和子燁，再拜景璘和明玉。
趙王坐下以後，卻仍不籌算閉嘴。
“哦？”景璘道，“為何犒賞？”
子燁明顯也看到了那年青人，見禮以後，饒有興味地打量著他，向乞力咄問道：“這位使者，上回在殿上亦有一麵之緣，不知是何名氏？”
景璘在一旁看著，笑了一聲，道：“皇叔這身材，也是老弊端了。客歲太後生辰，皇叔也是抱恙，宮中還派了太醫診治。當時皇叔就住在京郊的彆業裡，雖短短二三十裡，但就算是朕，想見皇叔一麵也難。洛陽和都城之間，將近千裡，皇叔卻拖著病體趕到，可謂心誠之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