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見過他們?”我獵奇地問子燁。
說是侍從,實在一定。因為看他身上的穿戴打扮,固然遠不如乞力咄花梢,卻非常得體。不張揚也不儉樸,臉上雖也有鬍子,但看得出眉眼熟得不錯。栗色的頭髮微蜷,身量不如乞力咄胖,但比他高一些,且非常健壯。
子燁卻不一樣,除了這些儀禮以外,還要與眾臣朝會,措置朝政。
傳聞帶隊的頭領,叫乞力咄,是北戎的一名大貴族,原是到洛陽來商討那兩邊和談之事。太上皇大婚,乞力咄搖身一變,順勢來道賀。
最後一場受賀,設在了上陽宮裡的紫元殿。
她穿祭服,與景璘有異曲同工之妙。常日裡在我麵前過於不端莊,俄然裝起莊嚴的時候,很有那再世為人之感。
他的位置,稍稍掉隊乞力咄一些,但離我不算太遠,以是看得清楚。
不過當她目光亂瞟,我曉得,她還是蕭明玉。
那雙眼睛,是灰色的。
子燁看了看他,道:“哦?何事?”
我倒是無妨,左不過就是穿上各種百般的吉服,見各種百般的人。
我想了想:“這個乞力咄,不知是個甚麼來頭?”
在這群打扮得像孔雀開屏一樣的使臣當中,這青年可謂清流,很難不讓人多看兩眼。
當然,子燁穿的也是天子祭服。在子燁麵前,景璘身上光芒突然暗淡。
何況,他還要向子燁施禮。
北戎的使者,竟是最早來到。
乞力咄向子燁一禮,站起家來的時候,身上的金銀金飾又是一陣叮噹作響。
就算是隻看背影,我也曉得他不情不肯。
比方這為首的乞力咄,他重新到腳都是嵌寶金銀,一身斑斕,比盛裝命婦還要花裡胡哨,身寬體胖,走起路來,彷彿珠寶箱子長了腿。
疇前在京中,逢得歲時節日,也常有進貢的使臣覲見景璘。
我和子燁在讚者的指導下,將脩肉等物擺到案上,奉上茶酒,跪地叩拜。
我的目光卻落在了他的一名青年侍從身上。
當今戎王是一名新王,原是老戎王次子。兩年前,他出兵奪位,將老王子和大王子一道殺了。
乞力咄卻明顯不那麼喜好服從叮嚀。
我瞭然。
“北戎與西北大多胡人一樣,號之為國,但實在不過是諸部糾結糅合。所謂戎王,也不過是諸部共主,定奪任何事,都須衡量諸部好處。這乞力咄地點部族,曾是那最強的,乞力咄的姊姊還嫁給了當今戎王的祖父。”
洛陽的宗廟,與都城的不成同日而語。不管占地還是修建,皆不如都城宏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