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伸手,將我頭上的後冠扶了扶,當真地看著我:“你現在並非單身一人,去吧,那人在等你。”
我在世人的簇擁之下,一步一步走向前堂。
那是入陣曲。
上官黛,你公然全都籌辦好了麼?
而我的目光,隻定在了火線。
“娘子不必駭怪,是我本身要來的。”不待我開口,蘭音兒說,“我求了請先生好久,他才承諾。”
世人見我出來,又是一陣鼓譟。內侍大聲唱喏,世人下拜施禮,金飾環佩輕響一片,琳琅動聽。
頭頂,碧空萬裡,陽光燦燦。
不等她說話,我上前一步,低低問道:“你悔怨過麼?你當時,可曾想過將來會如何?”
這個事理,我倒是明白。
可當我盯著她看,卻感覺從眉毛到下巴,每一樣都既熟諳又陌生。
我想起來。
前堂上,更是熱烈,來賓雲集,儐者侍立兩排。我來到時,讚歎之聲和歡笑之聲頓時高漲。
我腳步踟躇,忽而轉向身後的明玉。
命婦過來,向我一禮。
我曉得秦叔向來有話直說,不來三辭三讓那一套,便也不再多言。我實在還想與他談一談趙王,但本日這等場合,並非密談之所,隻得今後再敘。
明玉的唇角彎了彎,道:“當下也是如此。你覺得你有退路麼?你退一步,就冇有豺狼豺狼等著撲上來麼?”
這統統,公然都是你要的麼?
嘴唇不由地抿了抿。
“她的弟妹呢?”我問,“現在也帶到洛陽來了?”
——阿黛,我們何時才氣結婚?
我望著鏡中的人,定定的,發明本身彷彿並不能全然將這些題目答覆清楚。
疇前那遙不成及之事,跟著他一步一步,彷彿正變得實在。
那場麵,亦陌生又熟諳。
中庭裡,亦人頭攢動。正中空出一條寬廣而筆挺的過道。
蘭音兒撇了撇嘴,道:“我家中的地步都被族人占了,隻剩下一件破草房。那些人見我身上有些財物,還想訛疇昔。我思來想去,與其留在那等處所受人欺負,還不如持續跟著娘子。我那弟妹還小,我須得找個活計,將他們養大纔是。”
當時,我選的是第二條,明玉見到我時,問我會不會悔怨。
“此事過後再議。”我對蘭音兒道,“庖廚那邊有很多點心,你先疇昔吃些東西,歇一歇。”
她看著我,暴露訝色。
夕陽的暉光,將他的衣裳映得素淨,如同披著光輝的雲霞。
疇前在宮中,我見過無數次,每次我都感覺,那些笑容前麵不知藏了多少算計。而那看似眾星捧月普通被簇擁著的人,實在不過是那名利場上的優伶罷了,一舉一動,皆不知會招來甚麼樣的風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