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晨的甑府人影攢動,到處可見穿戴青藍夾襖棉裙的婆子丫環們,窸窸窣窣的掃雪聲為這冷寂的晨早添了幾分人氣和噪雜。
黃媽媽低垂著頭,“好的,那奴婢這就去。”
黃媽媽臉上的笑意僵了僵,隨即有揚起,聲音更是輕柔,“陳嬤嬤畢竟年事放在那邊,這天寒地凍的,昨兒夜裡還下了場雪,她哪能整夜的守著呢?起更後就換了她孫女平丫頭去守著了,這才讓二太太鑽了空子。再說八蜜斯也是一整天冇進食了,天兒又……”
黃嬤嬤身為四太太最靠近之人,對四太太的性子最體味不過,常日看著暖和風雅,卻最是護短,更何況是本身傷了身子才生下的龍鳳胎,對這獨一的女兒可看得跟眸子子似的。可這每天護著的九蜜斯卻在前個兒老太爺六十大壽的生辰宴上,因著一身新衣被八蜜斯推下快意踏跺,傷了後腦勺,到現在都昏倒不醒的,四太太隻怕內心到現在還憋著口氣呢。
一個身穿褐色祥雲紋錦襖的嬤嬤捧著杯熱茶,悄悄放在案幾上,“四太太,您彆過分擔憂了,九蜜斯吉人天相,會冇事的,前兒老太爺大壽您辛苦了一天也是勞累的很,昨兒又守了九蜜斯一夜,可得珍惜點兒,若把您累倒了,還如何給我們九蜜斯出頭啊。”
紅袖抿了抿嘴,眼裡閃過一絲哀痛,也壓著聲音,“櫻桃姐姐,我姐姐一向冇返來,九蜜斯那邊的環境我也不曉得?”
四太太打起了精力,坐直身子,揭起杯蓋,輕浮細緻的白瓷襯著柔荑,大紅的蔻丹讓那纖手更顯白嫩。清脆的碰瓷聲傳來,四太太開口道:“八丫頭如何樣了?”聲音固然輕柔,卻帶著一股惱意。
紅袖驚奇的一昂首,愣愣道:“四太太身邊的黃媽媽?”
“除了她還找誰能得用啊,黃媽媽承諾讓我去嚐嚐,不過四太太看不看得上我還不定呢?”
“紅袖,我記得你姐姐在韻意樓當差,你可曉得九蜜斯現在如何樣了?”一個綁著紅色頭繩紮著羊角的小丫頭壓著聲音,靠近阿誰叫紅袖的小丫頭,大大的眼睛裡充滿了獵奇,聲音不自知的帶著一絲絲的歡暢。
紅袖低著頭,嘟呶一句:“我娘要帶我們回莊子上去呢!說出了這麼大的事能保住姐姐已經是萬幸了,哪還敢去四太太麵前活動?”
說完有轉頭四下一打量,見四周冇人存眷她們,便壓著嗓子湊到紅袖耳旁,對勁道:“我娘但是找了黃媽媽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