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些人事從腦海裡閃現，有些亂，他來不及清算，胡亂就提及來，想起一樁說一樁，藉此來停歇難堪；聿真在旁彌補，兩人合力拚集出事情顛末：
王壑喝了一口茶潤喉，持續講故事：“……她隻當我跟她一樣是女子，自發得不必忌諱男女大防，美意請我去床上睡。我隻當她跟我一樣是個男兒，也未在乎男女大防。但我既扮著女子，麵子頭上的禮還是要守的，不好與她同床，因而推讓不受。她打趣道：‘姐姐若擔憂名節，大不了將來我娶了姐姐就是。’我也戲弄她道：‘你能娶得起我麼？畢生大事也是鬨著玩的？’她問：‘我如何娶不起姐姐？’我心說，我但是男兒，你一個小子，娶我回產業哥哥麼……”
聿真和謹海神情奧妙：
還是拜見主上？
謹海儘力集合間神，想：此來做甚麼的？
本來，主上早扮過女裝了！
謹海則臉紅了，忙道：“請主上叮嚀。”
……
他將本身與李菡瑤的相逢顛末一五一十道來，先另有些不安閒，垂著眼眸陳述，等最難堪的男扮女裝一節說出口了，他也不難為情了，說的也順溜了。
再說王壑假扮的女子是真美呀，粉麵霞光，珠寶閃動，彩繡光輝，晃得二人眼暈。
彷彿都不當。
提及閒事，他二人安閒了些。
謹海和聿真見他凝神思考，狼籍的心也垂垂定下來，也敢直視他了。等他定奪時，還能分出一股心神察看他：王壑邊幅俊朗，涓滴不顯陰柔，是個很陽光的男兒；扮上女子也不粗糙可怖，持重雍容，頭上戴著五尾鳳釵，鳳口裡銜的碧玉水滴珠在額前悄悄閒逛，晃得他如深潭的黑眸內波光閃閃，奧秘、嚴肅，令人不敢輕瀆。
當說到王壑被苛吏盯上，被誘騙至府衙，獻給知府公子時，聿真氣得痛罵“狗官”；說到王壑一腳踩碎了知府公子的命根子，兩人又笑著鼓掌稱好；再聽到王壑逃離府衙，倉猝間竄入李家承平綢緞莊，躲入李菡瑤房內，並在李菡瑤保護下，藏在床後一天一夜，聿真和謹海的神情已經不能用驚詫來描述了。
王壑道：“八年前。”
聿真和謹海越聽越出神。
等丫環退出後，王壑看向謹海二人，也不客氣了，問道：“二位看了畫展，可有甚麼貓膩？”
輕柔的聲音難辨雌雄，帶笑的黑眸含著放縱，彷彿不吝把江山捧給心上人，雖密意卻不迷亂，他眼神腐敗、語氣果斷，目光透出智珠在握的決計和對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