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保全她和嘉興帝君臣之間情分的獨一體例。若她伉儷的死能讓皇上釋去心結,並保全王家,也算是死得其所;她也算不孤負先帝臨終囑托,不負忠義。
恕她無能為力了。
正在這時,內裡傳來高喝:“太後駕到——”
他可不想被王壑勾引軍心。
陳太後是聞聲皇宮爆炸聲,急令人檢察究竟,得知乾元殿被轟,忙調集宮內龍禁衛趕來救駕。行至太極門,遇見敗退的龍禁衛,見唐機被轟隆彈重創,昏倒不醒;而那會子叛軍卻未乘勝追擊,太後警悟不對。等問明天子在太廟出亡,心中不安,倉猝清算殘存的龍禁衛,又彙合了從西門趕來的尉遲琛的人馬,吃緊趕往太廟救濟。
自古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。
“你欠我一個母親!”
都是梁心銘!
以是,她要死在疆場上!
王壑昂首,脊背挺得筆挺,盯著先帝的牌位,悲忿道:“你不欠他的,你欠我的!”
王壑不睬他,等看完,猛轉臉盯著嘉興帝。
這裡但是太廟,供奉曆代先帝牌位的寢殿,所用之物,無一不是精挑細選的,香爐怎會斷腿?
跟著那熟諳的筆跡在麵前挪動,王壑感到一顆心沉入無邊的深淵。他冇有哭喊,冇有哽咽,彷彿還在笑,但淚水卻大顆大顆往下滾,掉在金磚空中上。
“那是父皇大怒了!”
王壑一愣,這如何回事?
王壑等人押著嘉興帝往中殿(即寢殿)去了。中殿乃供奉曆代先帝前後牌位的寢殿,一殿九室,分昭穆而列。正中一室供奉的是大靖太祖的牌位,其他各祖供於各夾室。
“亂臣賊子,有何資格祭拜先帝!”
嘉興帝也瞥見了,想伸手來拿。他是天子,這奏章不該讓他看嗎?王壑的確膽小包天!然他連跪著尚且不穩,更不要說搶東西了,隻好乾看著。心中對梁心銘的仇恨更加深一層:甚麼事如許裝神弄鬼?放著他這活生生的天子不奏,卻給先帝上奏,清楚冇將他放在眼裡。
王壑倏然轉頭,右手一把扣住他的脖頸,用力掐緊,咬牙道:“你說甚麼?昏君!”
王壑俄然把奏章塞給他,“昏君,你看細心了!”
這是一種極衝突的表情:他對先帝心胸感激和崇拜,看在先帝份上,他本該襟懷開闊些,就算仇恨嘉興帝,也不該起兵造反,更不該攻打皇城。
趙朝宗嚇壞了,“哥?”
孩子長大,總要罷休。
“你不欠先帝,你欠我的!”
這奏章,奪去他最後的但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