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菡瑤一看，他碗裡是帶殼的田螺，不知如何燒出來的，披髮陣陣香氣，又是她冇吃過的。
李卓航一看，竟是女兒失落那日，主動幫手的阿誰媳婦，他還叫人家“嫂子”；再一看剛出來的男人，本來是李卓然。巧的很，李菡瑤也認出了阿誰男童，就是吃雞腿的沖天炮，叫李天華，忙扯扯李卓航的袖子，奉告了他。
世人都精力一振，都承諾了。
竟是個心腸忠誠的。
日子溜的緩慢，七七四十九天的停靈結束了，李老太太終究下葬，親朋們告彆。李家上高低下都鬆了口氣，渾身骨頭都輕了四兩。次日，李卓航伉儷帶著李菡瑤，管家批示下人挑著擔子、提著食盒等，去月莊挨家挨戶拜謝。
李卓然衝動不已，感覺兒子入了家主的眼，家主承諾提攜，那就必然會提攜，當下身子都輕了。
李卓航低頭看著她，眼中溫情如天上的暖陽。
這讀書最是破鈔銀錢的，他家本來還算餘裕，硬生生被他讀垮了。三年前，他爹歸天。家裡日子艱钜，他卻揣著讀書人的狷介，以為本身和月莊這些族人是分歧的，將來畢竟要科舉入仕的。若非李卓航滿腹經綸，他怕是連李卓航也不大看得起，嫌棄李卓航一身銅臭。
李卓然媳婦甄氏笑著戳了兒子一指頭，嗔道：“姐姐甚麼東西冇吃過？奇怪你這野東西。”
彆說李菡瑤正守孝，就算不守孝，也不敢給她吃。田螺性寒凉，若煮的不好，輕易嚼不爛。小孩子腸胃弱，怎能吃這個呢。這家人也太不經心了。
李卓航從女兒嘴裡傳聞這沖天炮怪風趣的，今見他長得眉清目秀、天真爛漫，並不怕生，喊人喊得非常順溜，便笑著摸摸他頭，讚道：“不錯。是個聰明的！”
一點都冇有躊躇、打頓。
她記性好著呢。
那李天華還在跟他奶奶說，叫他奶奶去盛田螺，給大伯父吃，叫多盛些，吃完了他再去田裡撿。
李菡瑤道：“我要守孝，不能吃葷。”
李卓航和江玉真均是一身白衣，牽著小小的李菡瑤，走出李宅，沿著月湖岸邊的青石板路向前，如同畫中人走出來，又像人走進了山川畫。秋陽斜照在月湖麵上，閃著粼粼金光。有女人在湖邊的青石板上捶衣服，小孩在湖邊玩；高牆內傳出“咕咕”雞叫，偶爾有一兩聲狗吠，夾著小兒哭、大人罵，安閒得彷彿過了千百年的光陰。
李卓航眼露讚成之色。
然憧憬是不能當飯吃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