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玉辰在半晌驚奇以後，麵龐又規複安靜，含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看著我。
“那麼刺繡吧。”
玉兒在桌案上焚了一支安神香，房中彌散開清甜的香息。她問道：“蜜斯，操琴如何？”
我付之一笑，隨便拿一句話敷衍她，“世上邊幅氣質好的男人又有多少，我難不成要個其中意？”
我對道家的冊本不感興趣，將它放回原處，持續尋覓。這時，我聞聲書房彆傳來一陣扳談聲，恰是爹爹與高奕槿，聞聲已將至門口。
“蜜斯。”玉兒急道，“老爺不是說過，冇有他的叮嚀不準您進書房？”
我的衣衫、髮髻上感染了灰塵，灰頭土臉，狼狽至極，一時候不知如何應對。
我伸直在角落裡，覺著心間一陣陣收縮，我竟然偶然間竊聽到了對北奴的軍事防略。背脊垂垂痠痛起來，手心排泄黏稠冰冷的汗，身材因長時監禁在狹小的角落而生硬。我煩惱起冇有服從玉兒的奉勸，使得現在身陷窘境。
我搖點頭，說：“不想。”
我雙手捂開口鼻，儘量不使灰塵吸入。
我並不希冀他對我留有情義，隻但願他能看在爹爹的麵上，放我這一次。
爹爹彷彿神采黯然，“如果開戰，苦的還是百姓。”
趙玉辰含笑，唇角卻凝著一抹古怪的笑意，“展女人向來聰明，我與教員剛纔所說，可都聽明白了？”
玉兒喂完了碧翎鳥，謹慎地看著我的神采，半晌才說道：“那位公子邊幅氣質皆是不凡，蜜斯為何不中意？”
我倚在窗前，閒閒看著蔥玉般的纖纖十指，剛染好的丹蔻透著淡粉的珠光，說道：“走便走了，你歎甚麼氣。”
他厲聲喝問：“甚麼人？”刹時已循聲而至，將我從書廚的旮旯裡揪了出來。我的雙目久在黑暗中，書房中敞亮的燭光一下子晃得我有些眼疼。
我苦笑，刺繡時要細心看著那精密的針腳，豈不更費心。
玉兒在房外，為兩隻碧色的小鳥餵食添水。小鳥的眼睛烏黑如豆，渾身的羽翎碧綠，無一絲正色，傳聞是產於西域的“碧翎”。碧翎鳥極通人道，玉笙餵食時，它們會密切地啄她的手指，並且聲音富於竄改，時而委宛，時而悲鳴。
爹爹說道：“殿下，明日就要啟程去寧州、晉平兩地了。”
我冷靜祈求著他們快些拜彆。
天幕蒼蒼腳下暗，大地茫茫風無言，紅梅綻放迎飛雪，一曲簫聲過雪山。梅枝顫，曲纏綿，千裡以外誰幽怨，年年相思年年盼，羅衫無法等君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