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走至打扮奩,翻開錦盒一看,公然是那支赤菊玉簪。我皺皺眉心,不由有些惱他,哪有如許贈人禮品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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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瞧她專注刺繡的模樣,忍不住想打趣她,抬高聲音道:“玉兒,你若想去看也去吧,不要等人走了,再抱怨我這當蜜斯的不刻薄,成心扣著你。”
庭前桌案上,瑞獸金爐中焚著幽幽的蘭草香,我身著純紅色冰綃質地的長裙,髻中挽著羊脂玉簪。素手操琴,忽見一男人曼聲吟道:“白玉兮為瑱,疏石蘭兮為芳。芷葺兮荷屋,繚之兮杜衡。合百草兮實庭,建芳馨兮廡門。九嶷繽兮並迎,靈之來兮如雲。捐餘袂兮江中,遺餘褋兮澧浦……”他的聲音好熟諳。
隻見有一人立於石橋之上,恰是爹爹的那位來源不凡的弟子,他含笑著看我,目光純澈。我不知他的姓名,隻是敷衍地低低喚了他一聲:“公子。”
藉此為太子遴選太子妃?不是,太子妃不是已內定了薛右丞相之女,現聖上寵妃薛貴妃的親侄女?若不為選太子妃,那便是從官宦人家的女兒中擇取人選,為東宮添置側妃或姬妾。本日皇後看我的目光殷切,怕是已中意了我。驀地想到這裡,我心中甚是暗淡,不管哪一種,都不是我想要的。
我到了母親那去,母親病了,我一向陪她說話。日暮落日,該回房了。
我假裝偶然地聽著,手卻有些微顫,手中的木梳差點掉落。頃刻間,一個設法如落地焦雷般滾過我心間,一陣霹雷作響。
我僅是莞爾,不能說我早就熟諳他,之前我就以為,他麵貌氣度不凡,應當不是來自淺顯的薄宦寒儒之家,必是公侯將相,更甚是皇室貴胄。
恰是屈原的《九歌》。
玉兒被我一說,羞得緋紅了臉,責怪道:“蜜斯,你如何如許諷刺奴婢?人家纔不奇怪去看呢。”
我將玉簪收好,問她:“你之前可曾見過爹爹的這個弟子?”玉兒之前是在爹爹書房中端送茶水,因做事穩妥恰當,為人忠誠機警,母親才指了她來照顧我的起居。
我落落地答覆:“我姓展,單名一個枂字,恰是展相的女兒。”
母親臉上稍有薄怒,她走進跟我講,“你雖不是我親生女兒,但這些天我早就視你我的女兒枂兒了,但是,你的身上還負擔側重擔,切不成等閒動情啊。
他走路的法度極其輕緩,已至我身後,我卻還未發覺。他一出聲,我驚得後退,撞翻了一盆離我比來的菊花,花盆破裂,菊花的根鬚裹著泥土滾了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