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氏本不想見他。
扯開一看,昂首是她的名字,落款倒是著名不具。
李甲一看之下就曉得不好,倉猝賠笑:“李叔如何來了?快坐快坐,”一邊偷偷對中間的小廝使了個眼色,意義是“快去找少夫人來打圓場”。
“拿出去。”
李甲對她如此溫馴很有些歉疚,當夜就宿在了她房中,隻道是過幾日喝了拆夥酒,便一乘小轎接了杜十娘入府。
李甲卻不過他的意義,一杯一杯往下灌,到最後打著酒嗝紅著臉,卻捂著杯子再不肯喝了:“孫兄,本日乃是我小落第,孫兄且給我個麵子,我們來日,來日再痛飲!”
兩人便一起上了肩輿。
她這頭應了李甲,另一頭卻找人去送了信給孫富,信裡按那“著名不具”的意義說的明白:妾身身為女子,出嫁從夫,不敢管丈夫的事兒。
她雖說不管丈夫的這些風月煙花之事,但杜十孃的倒是例外。到底是那女子所托,何況杜十娘本身出了銀子來贖身,又決定不入她家門,她便也敬佩杜十孃的為人,瞧著這男人的模樣,便實在不喜的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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韓氏無法,隻好側室奉茶,出來一見。
孫富見字,天然是心領神會了。
杜十娘本是決定了身契到手就單獨分開的,但這會兒瞧著李甲言辭誠心,心中到底難過,又對數年豪情有些迷戀難捨,便應了他,想著先入府,再求了夫人在回江南路上偷偷拜彆便好。
隻左等右等,他等的阿誰動靜,卻遲遲不見蹤跡。
她這身材年事小,樣貌敬愛,杜十娘無法,便應了,隻摸摸她的頭:“那雅兒mm可要謹言慎行,大戶人家端方多。”
韓氏應了:“雖說是納妾,但這桌酒,不如還是在府裡辦吧?相公如果要請朋友來慶賀,妾身親身找人整治一桌就是了。說到底杜女人是名姬,雖說青樓出身公公必然不喜,但畢竟今後都是姐妹,妾身也不想驕易了她。”
他說話是極有分量的,也是他父切身邊最得力的人!
她這淡淡的神態,落在孫富眼裡就成了不喜。
韓氏皺眉:“這是何意?”
“那美人如果入了李兄家門,其一是李佈政司必定不喜,到時候說不定要指責嫂夫人也不決。其二,就是嫂夫人本身,也一定還能得李兄歡心,到時家宅不寧,嫂夫人悔之晚矣!”孫富感喟道,“現在,我願出令媛,但求嫂夫人成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