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……”崔致仁擺了個“不”的口型，卻急得說不出話來，嘴裡不斷往外冒著泡子，像乾枯水裡的一條魚。
“哦，對了，你如果想要崔家的，就承諾我跟崔雪和離好了，你們崔家的我分文不要，如果不承諾，財產全都是我領受，這些主子們都是我的，想如何發配如何發配。”他特地瞟了崔福一眼，想起當時候“有幸”看過崔致仁的遺書，裡頭把家奴的分派都寫得一清二楚，可惜歸屬人不能寫他大兒子，就寫了個義子崔某，語焉不詳，這得叫宗族裡也跟著難堪，不然會在他身後給他過繼一個兒子擔當財產。
“嗯，指不定。”蕭可錚也跟著應了一句，從懷裡取出一份婚約並一張紙，道：“阿雪神態不清，婚事是你們籌辦的，現在同我和離也當老爺子同意纔是，短長我也申明罷，您蓋個指模。”
他是不能寫休書的，固然休書有“七出”，此中女方有惡疾，便能夠休妻，但也有“三不去”，一是有所取無所歸，二是與更三年喪，三是前貧賤後繁華。崔致仁一死，兩人都得守孝，他冇有休妻的能夠，還是和離的好。
“爺，不好了，灜軍沿著傲視河北上，到了燕彎衚衕了！”小五從門外磕磕碰碰地往裡跑，頭上大汗淋漓，連兔毛帽子都跑掉了。
蕭可錚看崔致仁躺在床上如一條被油炸過的菜蟲，扭曲、生硬、猙獰。這位白叟也不會推測他會在大年三十突發腦疾,卻還在病床上苟延殘喘,無他，隻為了能在臨死前見一見他的大兒子崔沐。他找了好久都未曾尋見，厥後才模糊發覺到大抵是落入了蕭可錚手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