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濃的睏意被驅走很多,令容還是眯著眼睛,被宋姑和枇杷攙著進了閣房盥洗罷,纔算是完整醒了。

嫁衣按著令容的身材兒裁剪,雖說胸前尚未長開,盈盈而立時卻彆有綽約味道。

屋中頃刻響起讚歎道賀之聲,多是說新婦邊幅出眾,舉止端方,有婦如此,是韓蟄之福,也是韓夫人有福分如此。韓夫人楊氏從韓蟄十六歲時就盼著他能娶妻立室,偏巧他婚事上盤曲,兩回出岔子,外頭的克妻傳聞實在讓她憂?。拖了四年,到現在二十弱冠終究有新婦進門,她焉能不喜?

韓家滿門都居於高位,三朝相爺的權勢更是顯赫鼎盛,賀客如雲,天然在料想當中。

身邊喜娘見狀,道了句討喜的話。

韓蟄卻隻淡聲道:“我去接待來賓,晚些返來。”

直至步隊進京,令容由喜娘攙著下了花轎,才隔著蓋頭瞧見府門口端但是立的韓蟄。

旋即,令容全部身子都被韓蟄牽著站好。那隻手又敏捷縮歸去,五指箕張,彷彿這觸碰讓他感覺不安閒似的。

臘月初時府中就張燈結綵,至初四那日,嫁奩風風景光地送往都城。

從金州到都城,這段路不算太遠,擱在平常,坐了馬車瞧著風景,不知不覺也就到了。可本日她倒是頭頂鳳冠,一起被肩輿晃進了都城,更何況,自晨起用過早餐後,就隻在途頂用藏著的糕點墊了墊肚子,這會兒雖不至於頭暈目炫,卻也覺腹中饑餓,身上有力。

夏季天寒,最宜睡覺,她翻個身想持續睡,宋姑卻嗬暖了雙手,將她從被窩裡拔了出來,中間枇杷適時給她披了和暖的衣裳。而後,暖熱潮濕的軟巾便貼到了臉上。

韓蟄卻平靜得很,款款站起,手上玉快意隨便一條,喜紅的蓋頭便落入金盤中。

鼓樂喧天,隔著蓋頭和淚光望出去,府邸的統統都是恍惚的,隻能瞥見團團人影圍在那邊,府表裡不止屋簷遊廊,連樹杈上都裝點了燈籠紅綢。

金車玉輪,青驄駿馬,流蘇懸於嬌頂,婀娜隨風。金州百姓聚在街道,為伯府嫁女、相府迎親的陣仗而羨慕,也都想瞧瞧那位傳聞中冷厲酷烈的骨氣大人是何臉孔,卻隻要管事家仆成群,不見韓蟄真容,未免遺憾。

宋姑臨時取下那鳳冠,又拿帕子幫她擦去些唇上胭脂,便扶令容疇昔用飯。

韓夫人楊氏也自站起家來,在平日交好的幾位婦人簇擁之下,同往洞房。

初五一早,令容迷含混糊地被宋姑喚醒時,窗外天光猶自漆暗中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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