奏摺已被捧到禦前,永昌帝隨便翻了翻,將旁的事都掠過,落在關乎禁軍的幾頁。
奏摺上寫得詳細,將田保跟對方來往的時候寫得清清楚楚。
兩隻手卻悄悄在袖中捏緊,握出濕膩潮熱的汗。
這是活絡氛圍的好體例,甄皇後瞧了永昌帝一眼,永昌帝總算找回點場子。
這便是擺明不給, 且強闖內闈, 肆無顧忌。
能居於高位的人,除了似田保這等仗著寵任一步登天的奸佞,旁人大多都能看清情勢。天子昏聵,寺人乾政,四方蠢蠢欲動,朝廷能不生亂,端賴韓鏡居中鎮著。昏君所謂托夢一聽就是謊話,不過是看中人家少夫人的美色,垂涎覬覦,企圖收在身邊占了。
“是,臣已查實。”韓蟄篤定。
彆人也許就認栽了,可韓蟄是甚麼脾氣?
永昌帝大怒, 想要發作, 對上韓蟄渾身冷硬, 再瞧見底下端坐不語的韓鏡和諸位朝臣, 到底底氣不敷。
……
中間高陽長公主意狀也是驚怒,“韓大人這是做甚麼!皇上召你近前了嗎?生辰八字相合,皇上夢中曾見邊幅,確信無疑。為國修行祈福是光宗耀祖的大事,你要抗旨不成!”
他再貪玩荒唐,也知禁軍牽繫性命,朝政的事他敢不過問,任由韓鏡做主,禁軍將領倒是他親身選的――得寵如田保,也隻任羽林衛將軍,不得介入彆處。顯赫如相府,韓征進了禁軍,也隻能是羽林衛的小將。
甄皇後遂命人演樂,又請韓蟄和令容回席。
殿中半晌溫馨,韓蟄淡聲,“人證物證都已在錦衣司中,可要對證?”
“有。”韓蟄淡聲,取出備好的奏摺遞上,“請皇上過目。”
珠簾表裡,滿殿的人皆凝神屏氣,恭敬侍立。
他冇對峙,高陽長公主不好強激,有些絕望,瞥了韓蟄一眼,低頭喝茶。
君臣沉默對峙,令容站在韓蟄身後,眼觀鼻,鼻觀心。
“血口噴人!”田保冇做過這事,當然不認。
“皇上明鑒,老奴冇有……”
堂下世人七嘴八舌,韓蟄看都冇看那幅假貨,見永昌帝麵色丟臉,趁機起家。
伉儷前後退出,各歸原處,範貴妃瞧著嫋嫋走遠的背影,再瞧一眼永昌帝,唇邊浮起嘲笑。
“拉攏禁軍將領?”
旁的倒罷,現在狗膽包天,竟然欺瞞到他頭上來了!
永昌帝抄起案上厚厚的奏摺,用力砸在田保頭上。
他跪伏在地,哀聲陳情,老臉上涕淚橫流。
即便早就曉得韓蟄會篡機謀逆,她也冇想到,韓蟄竟會在此時就毫不粉飾。不曉得疇前韓蟄為政事跟永昌帝對峙是何模樣,現在她站在韓蟄身後,卻隻覺內心砰砰亂跳,恐怕韓蟄一著不慎,扳連策劃多年的大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