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蟄垂眸打量她,看到她妙麗雙眸間的些許忐忑,以及陌生。
――那是個兒子就好了,養上十幾年,把朝政丟給兒子,他便能高樂納福。
“這孩子,客氣甚麼。”楊氏笑了笑,曉得強留不住,便揮手斥逐旁人,緩緩道:“昨日因你傷著,有件事我冇好提,現在既然病癒,倒想煩勞一事。”
這兩天裡,他大半的心機還是落在了田保那鬼畫符般的賬冊上。那冊子畫得雖混亂古怪,錦衣司裡卻也有很多能人,按著田保目不識丁的心態猜測,再循著錦衣司裡把握的動靜考慮,竟然也看懂了大半。
“夫人請叮嚀。”
宋姑驚奇,看向令容。
歸去後跟韓瑤說了此事,韓瑤羞赧稱謝。
燈架上燭火微晃,韓蟄大步而入,衣衫帶著風,走到令容跟前時,伸手在她肩上扶了下,沉聲叮嚀旁人,“都退出去!”聲音降落,卻似有些火急。
她自悔講錯,明顯也是發覺了這奧妙的府中情勢――即便她不曉得韓家所謀的事。
楊氏聞訊, 趕緊趕往客房。
楊氏曉得女兒的脾氣, 念及先前跟韓瑤提及婚事時她的態度, 內心就有了數。
才鋪到一半,聽外頭薑姑跟人說話,猜得是韓蟄返來,忙迎出去。
楊氏又說那晚田宅遭火後外頭兵荒馬亂,好說歹說,叫高修遠點頭首肯,便安排在閒人少至的僻靜客院住下,派人將作畫的顏料筆墨全都取了來,謝以重金。
令容遂幫他解了外套,冇了玄色衣裳諱飾,敞亮燈光下,他中衣上的一團血漬便露了出來。她輕吸口氣,蹲身在旁,瞧著他大腿上的班駁血跡,聲音發緊,“這是……要緊嗎?我去叫郎中。”
令容暗自鬆了口氣,“如何會有人刺殺禁軍將領?好大的膽。”
但高修遠卻與旁人分歧。
令容低垂著頭,目光隻在方寸之地打轉。
畫上提到的幾位要緊人物,也前後被錦衣司暗中找上了門。
“表妹?”韓征稍覺不測。
令容忙應了,取藥箱給他,這纔想起韓蟄不喜讓旁人曉得受傷的事,剛結婚的時候連她都瞞著,冇露半點陳跡。
“好,到時我送你。”韓蟄指尖摩挲柔滑臉頰,“睡吧。”
“上回蓁兒煩你畫了幅梵刹的圖送給她表姐,送到那邊,家父見了,甚是喜好。說句托大的話,都城裡奇物雖多,白叟家上了年紀,也一定能看進眼裡。倒是你的畫清雅脫俗,彆具一格,我想送幅給他,不知你肯不肯幫這個忙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