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案情查明，罪名也有，甄嗣宗不肯退，皇上也不批。”
韓蟄表麵冷硬，將令容微有點浮腫的小腿搭在膝頭，按太醫的叮囑悄悄揉捏。
去往延慶殿的宮廊逶迤如舊，走過朱牆碧瓦，延慶殿的門口倒是冷冷僻清。
局麵對峙數日，範家叫人群起而攻，甄嗣宗卻不肯認栽，到底讓人頭疼。
有個動機浮起，卻欲言又止。
彷彿是有幾次, 韓蟄跟她提過宋建春和傅益的宦途。宋建春才氣出眾, 背後有曹震那安穩的姻親, 手握一方軍權。傅益少年才俊，跟淮陽侯府攀親，對於出自豪門卻躋身高位，靠楊氏背後的定遠侯府躋身高門的韓家而言，無疑也能略微有所助力。
韓蟄宿世用的是迫永昌帝禪位的體例，而非弑君自主。
楊氏穿一身檀色誥命衣裳，禮部親手縫製，雖不似皇後母範天下的氣度，卻也端凝貴重，襯著髮髻間金玉輝彩，令人恭敬。她麵上還是慣常的恭敬笑容，卻脊背挺直，目光沉寂，雖無咄咄逼人的鋒芒，亦有點讓人不敢攖其鋒芒的味道。
“說來聽聽？”
甄家的罪名當然摞滿禦案，卻多是家奴親朋的罪過，不是謀逆造反這等須決然抄家問斬的極刑，算到甄嗣宗頭上，可輕可重。
兩種體例下，對皇家親眷的措置和態度也會截然分歧。
“嗯。”
“忘了。”認識到有身腦筋不太好使後，令容就有了底氣，“真忘了，被夫君嚇的。並且……懷裡添了這小祖宗，腦袋就不管用了。”
各自雖冇點破，但伉儷四年，這點默契還是有的。
“甚麼時候？”
……
錦衣司裡的凶神公然令人髮指！
是以令容和楊氏到得延慶殿，裡頭唯有甄皇後和幾位宮人。
皇後得寵、甄相病臥，朝政大權悉數握在韓家手裡，甄家能猜透韓蟄祖孫倆牆頭草般行動背後的企圖，雖無實據，更冇有禁止韓家的本領，卻仍存幾分顧忌。加上先前為範貴妃的事搬石砸腳，自陷窘境，甄皇後更不敢妄動。
這事理令容曉得，就是有點顧忌，低聲道：“那……夫君彆讓老太爺曉得。”
韓蟄低笑了聲，站直身子，將令容抱在懷裡。
“母親說案子都查瞭然……”
都城裡風波期近，她行事夙來有分寸，他信得過，也無需再決計坦白。
令容見過那孩子幾次，繈褓裡的小太子，不知宮廷凶惡，還笑嘻嘻地抓著她手指，白嫩嫩的敬愛極了。甄家和範家排擠，他夾在此中，雖有宮人內監顧問，畢竟不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