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日倉促一會,雖心焦喉燥,卻不能在眾目睽睽下舉止特彆。後晌至今連著馳驅繁忙,得空去想後代情長的事,現在精力鬆弛下來,那帷帽下窈窕的身材便又浮入腦海。
陸秉坤雖自刎而亡,伴同他謀逆的兩位副將卻仍在逃,冇能緝捕歸案。那兩人留著畢竟是變數,韓蟄跟陳鼇這場仗打得雖快,卻不時艱钜,若叫那兩人流竄回嶺南地界,重新鼓動昔日部將起兵,定會危及邊疆。
慣於冷沉的眸底深色更濃,他初時還能走得端方冷肅,漸近天井,腳步不由加快。
渾身溫馨得不想睜眼,她雙眼闔著,懶洋洋的道:“不必添水,若水涼了,我叫你。”
屋裡的佈局自是熟稔的,顛末床榻,出門前順手丟下的衣衫已疊得整整齊齊。
鎮守邊疆的節度使也非馮璋能比,韓蟄身邊又有陳鼇那樣的老將坐鎮,要在戰事裡建立威望、率軍斬將,絕非易事。
有韓蟄指導重用,又有陳鼇那種久經疆場的老將當表率,能學的實在太多。
令容愈發手足無措,雙手抱在膝前,又今後縮了縮。
狼藉灑著玫瑰花瓣的溫熱浴湯動搖,暴露水底下大片的春光。
拜彆前兩人還負氣鬧彆扭,她哭得委曲又悲傷,將韓蟄趕出屋子,凶巴巴得很。期間雖稀有封家書,到底她麪皮薄,冇提過昔日的事,方纔還想呢,待會等韓蟄返來,該如何跟他說話。誰料現在,韓蟄竟如許衝了出去?
令容問了傷勢,得知隻是被刀砍傷,並無大礙,遂放了心,“夫君也受傷了嗎?”
“少夫人呢?”傅益明顯是疾步而來,聲音都有些不穩。
“夫君何時返來的?”她有點慌,如何都冇想到相逢會是這般場景。
“留你獨安閒都城,我不太放心。”傅益心照不宣,“他想必明白我的顧慮。”
“夫君……”
她驚奇睜眼,浴房稍覺暗淡的燈燭下,門口站著個魁偉的身影,烏金冠上麵龐冷峻,鼻梁高挺,端倪如鋒。那身子卻彷彿緊繃著,像是暗藏在暗夜,欲乘機撲向獵物的豺狼。外衫早已不在,中衣半敞,暴露裡頭健矯健碩的胸膛。
見他返來,當即施禮,“大人。”
“果然是你!”傅益喜形於色,“剛從遠處瞧著就像,隻不敢信賴。冇去潭州嗎?”
兩名判將健壯多年,雖非結伴逃命,於相互脾氣風俗卻都非常熟稔。
令容摸過劍鞘的皮革,上頭緙絲繁複,膈到手疼,銀絲染了血跡, 暗紅烏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