配房大半空置,除了養著紅耳朵,專門辟出一間,裡頭擺著令容釀的酒、做的蜜餞乾果等物。花梨木大架上擺滿各色罈子,她挑了一罈,翻開蓋子,裡頭存著的梨乾已剩得未幾,遂取了一片出來,咬掉半口,將剩下的擱在盤子裡擺在正屋桌上。

沈姑是楊氏身邊的人,行事端方慎重, 令容存著幾分敬意。

韓蟄那樣繁忙的人,會留意這半片梨乾?

對望一瞬,韓蟄還覺得它會挪過來,伸手去碰,紅耳朵卻吃驚似的回身就跑。

韓蟄唇角動了動,起家披件衣裳,拎著紅耳朵出門,遞給薑姑。

是宋氏寫的,說老太爺前陣子外出時淋雨染了風寒,因膝下兩位孫女出閣,傅益在都城當差甚少能回府,中間隻要傅盛陪著,甚感孤單。

“哪來的?”他問。

韓蟄皺眉。

韓蟄內心揪著,深濃的眸色幾番變幻,沉聲道:“給書房掌燈。”

紅耳朵吃驚,當即往左邊跑。

韓墨雖賦閒在家,未幾插手朝堂的事,卻將外宅的一應來往儘數攬過,不算安逸。

陪著楊氏清算罷花圃,他便換了身衣裳往外頭去。

薑姑報命,往側間裡掌了燈盞,照得滿室如晝,而後恭敬退出。

令容拿著瓷勺戳了戳碗裡的粥,輕哼了聲。

韓蟄麵色是慣常的沉冷,“少夫人昨晚睡得好嗎?”

令容疇昔給公婆問安罷,也冇打攪伉儷倆,隻在旁同韓瑤一道跑腿幫手。

韓蟄自鋪紙研磨,從筆架上挑了支趁手的狼毫,揮筆便寫。

枇杷心內思疑,卻仍應了,送令容至垂花門外坐上馬車纔回。

韓蟄又好氣又好笑,順手將那半片梨乾塞進嘴裡,自入內換衣盥洗。

韓蟄眼底尚未浮起的笑意頃刻凝固,“哦”了一聲,“都被她吃完了?”

昨晚韓蟄走後, 她比及夜深也冇見他返來,便聽著雨聲負氣睡了。今晨起來, 枕邊空空蕩蕩的, 明顯是韓蟄一夜冇回, 彆說軟話,連人影都冇露。內心有些活力,梳洗罷,也不等韓蟄, 自擺了早餐慢用, 傳聞沈姑在外求見,忙請出去。

枇杷又不傻,怕韓蟄活力,從速幫著擺脫,“少夫人本來留了很多,因大人返來得晚,每日忍不住嘗幾片,不慎就……”

楊氏穿戴家常的秋香色團花衫子,盤起的髮髻裡未飾金玉,隻簪了朵帶露的芍藥,於明練以外,倒添了些和順意味。

隔著院牆,他遊移了下,想著令容昨晚含淚負氣的模樣,腳步便不由得往裡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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