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把熊熊燃燒，照得甬道裡格外敞亮。劈麵樊衡走來，錦衣司副使的官服色彩暗沉，稍稍拱手，道：“奉旨盤問真相，須委曲諸位一宿，問清楚便送諸位回府，還請包涵。”
“可皇嗣……”甄皇後還想再勸，碰上永昌帝幾欲噴火的目光，到底忍住了。
令容點頭，“多謝樊大人。”
古拙堅毅的門扇推開，靠牆擺著潔淨的短榻，石牆矗立，牆壁留有小窗戶，裡頭燈燭取亮，逼仄卻整齊。
“保貴妃。”永昌帝仿若未聞，盯著裡頭恍惚的人影，喃喃道：“保貴妃。孩子還會有，她不能再出事。”
甄皇前麵色沉寂，“是，貴妃向來有福分，不會有事。”
本日宴席前，甄皇後叮囑她鄙人門路時引開令容重視時，章斐便覺疑慮，厥後見範貴妃挺著肚子親至，模糊猜得籌算。
“人太多，她冇能靠得太近，不過趁著慌亂的時候做了點手腳。”嬤嬤湊疇昔，聲音幾近消逝在風裡，“哪怕熬過來，今後底下添很多病，也冇法服侍皇上，更冇法跟疇前似的興風作浪了。”
如許的事，連章斐都曉得不問啟事地受命行事，以楊氏察言觀色的機變應對，本該心領神會，暗中襄助，怎會俄然反目？
永昌帝猜忌不定，滿心煩躁。
倒是打得好算盤！
“無妨。”令容雖覺此處陰沉，卻不覺驚駭。
甄皇後回望永昌帝消逝的方向，入迷半晌，聲音冷嘲，“他對那女人倒情深意重。”
空中不知是何時堆了雲層，沉沉覆蓋宮闕，甄皇後偶然回宮，帶著嬤嬤往閣樓走，近身宮人中兩位被禁軍帶去錦衣司，餘下的都受命跟得頗遠。
永昌帝又急又氣，因貴妃臨產的東西都是備齊的, 方纔已叫人取了過來，便千叮萬囑, 要太醫務必極力，保母子無恙。他這皇位來得輕易，即位後聲色犬馬，被內監妃妾們哄得歡暢，還甚少遇見如許難過的事。
樊衡彷彿笑了下，“少夫人和那兩位隻是留在這裡問話，並非犯人，自須禮遇。不過畢竟是獄中，諸事不備，少夫人今晚怕是要受委曲。”
且本日讓貴妃來賞花，本來是他顧著顏麵，讓劉英親身去請過來的。
“是我。不過韓大人就在回京途中，很快會返來。”樊衡見她渾身都緊繃，俄然笑了笑，“少夫人如果驚駭，我叫小我過來陪著。”
看甄皇後的模樣，開闊安閒，不像內心藏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