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商答道:“不分高低。”
“自是麵前的亮些。”
“施主且看這燭台。”草燈話音一轉,隻想香案兩側的燭台。
夏商一根一根地點著,禪房中的火光越來越多,越來越亮,照亮了禪房每一個角落,照亮了正廳的金佛,照亮了草燈凝重的臉。
“大師,您先前說我與佛無緣,現又要我皈依佛門,是否有媒介不搭後語的懷疑?”
“我何曾躊躇不決?”
夜已半夜,觀音廟的群寺當中總有那麼幾件小禪房尚染著燈火,星光班駁,與之照應,偶爾幾聲略重的木魚聲會傳出來。
草燈皺眉,微眯的眼睛終究咧開了一條縫,看著夏商,充滿不解。
夏商說著,拿起燭台不緊不慢走向禪房暗淡的角落,那裡有陳灰的燭台架,上麵擺設著一排又一排紅燭。
“可我為何要修佛?為何要罷休?佛又能給我帶來甚麼?”
“施主為紅顏所惑,亂花迷眼,尚不知棄取,是也不是?”
夏商眉頭輕蹙,腦中刹時閃過幾人。
“佛門高僧?清楚就是個善攻心計的老禿驢!”夏商心頭火起,幾乎著了他的道!
留下一句話,夏商緩緩退出禪房。
哪想過再見時對方會衰老如此?
擊木頌佛,靠的是埋頭,心若亂了,木魚聲便亂了。
白日的對話還悠悠在耳,說了很多,卻聽不到一句本身想要的,想聽的!
“那現在施主海為心中所惑之事舉棋不定嗎?”
禪房外,天空月明星稀,涼意夏風捲動枯葉撩顯淒寂。
秦懷柔念著相公,不知對方是走是留,心亂也是道理中。
“因你射中渾沌,久居世俗必將攪動六合,你卻又心念百姓,不肯為禍。既如此何不抽出世俗中,洗去身上因果,便不會被世俗所惑,這就是佛能給你的。”
這一彆十六年,卻如六十年風景普通。
燭火搖擺不定,燃著熱烈的光,照亮著禪房。
草燈眯眼:“然也。”
“你也看到了,我現在對付朝堂爭鬥已是費經心機,哪故意機照顧你母女二人?皇權之上,無法各種,那裡是凡人能瞭解能想到的?朕但願你能瞭解。”
“說得如是,且問心中是否如此所想?貧僧見你麵龐遲疑,心中生疑,已是躊躇不決之相。”
丟下先前的煩躁,夏商擺正了色彩:“莫非大師可為我解惑?”
兩間相鄰的禪房都亮著燈,那點點狼籍的木魚聲好似就是從這兩屋之間傳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