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覃九寒又清楚曉得, 這個大要上溫溫吞吞的中年人, 實際上有著多大的野心。白家因為新帝的忌諱,一朝隱退,白老爺子致仕, 白家其他族人,除了些外埠小官, 也均不被重用。說的好聽些, 是白家激流勇退識真臞,說的誅心些, 倒是新帝顧忌白家,白家做臣子的,又如何能和君主比誰手腕硬。
又比方,蓁蓁好針線,手邊總離不了針頭線腦。覃九寒在這一點上,可貴有些糾結,一方麵怕蓁蓁傷了眼睛,穿戴蓁蓁做的衣裳時又喜好得緊,一番糾結,便有了這湖上的亭子。亭子頂部是用琉璃瓦封的頂,棱角處皆掛了燈籠,全部亭子都是亮堂堂的,即便是早晨,那燭火一點,藉著月光一照,也比屋裡亮了很多。
白仁水尤有些不過癮,見狀便蕭灑道,“覃賢弟難不成是怕醉酒?你如果醉了,便留在舍間住一晚如何。我來京中,還未曾這般暢快過,何不促膝長談,痛飲一夜就是。”
他言語間帶著股文人騷人的肆意蕭灑,宿世也恰是這類脾氣,為他招攬了很多人才,新晉的官員大多崇拜其脾氣。不過這皆是宿世的事,覃九寒並不籌算早早把本身和白家綁在一起,以是隻淡淡回絕。
又是端茶又是扇風的,覃九寒再不明白麪前人在奉迎本身,就未免有些太冇眼力了,他抿了抿送到唇邊的茶水,嘴角噙笑,表情極其愉悅,“喜好這宅子?”
覃九寒看的卻有幾用心疼,他夙來不大喜好蓁蓁做針線,經常同她道,閒時紮上幾針就好。他宿世府裡養過繡娘,曾見過那些繡娘,還不到四十歲,就早早花了眼,即便是賺了那般多的銀錢,還不是無福消受。
這兄弟輩分一論上,氛圍便更輕鬆起來。兩人都是端莊的科舉出身,一個是湖廣的解元,一個是直隸的解元,聊起來都有些共同話題。聊到背麵,白仁水垂垂放開了,看那模樣非常賞識覃九寒,恨不能引為知己普通。
宿世的覃府不過是個宅子,而現在的覃府,倒是一個真正的家,屬於他和沈蓁蓁的家。
白仁水略一輕歎,便把這心機按下了,隻叮囑老婆和沈蓁蓁靠近些,便單獨回書房去了。
主子之間的事,特彆是沈蓁蓁身邊服侍的,覃九寒是緊緊盯著的,但沈蓁蓁就冇那般重視了。她被覃九寒扶著下了馬車,便抬頭瞧著匾額上那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“覃府”,心底便暖暖的。
他們走後的這一番官司,覃九寒和蓁蓁他們倒是一無所知的。兩人回了柳家,蓁蓁又把昨日做到一半的衣裳找了出來,這是給兩個小侄兒做的。柳少夫人作為嫂子,還是極失職的,不但將他們的衣食住行安排極安妥,蓁蓁隨她出門寒暄時,也受了很多提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