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蘭很感興趣地看著他,問道:“你如何曉得必然是有人去給兩國出主張呢?”
王啟年摸了摸下巴,悶悶隧道:“如此想來,確切略有幾分事理。”
“淵源談不上,”王啟年哼了一聲“踏雪荀梅功勞卓著是不假,可此民氣高氣傲得緊,常常貶低我朝並無妙手,阿誰放肆勁兒真讓人想狠狠經驗他一下,故而我此來是要挫挫他的銳氣罷了。”
李蘭沉默深思了半晌,方低聲道:“依王大哥之言,踏雪荀梅深居西魏久矣,使團此來不過是想要迎回質子罷了,魏帝再如何思子心切,又怎會勞動堂堂禁衛副都統前來護持返國?未免過分於大張旗鼓了吧?”
“先生這話算是點到關鍵了。”白叔沉吟了一番,半晌火線道:“西魏和南楚邇來朝局都不穩,各有幾派在你死我活地爭太子之位呢。特彆是西魏,魏帝垂老邁矣,又值太子初廢,各皇子皆有成其儲君的能夠,但是多年前明知四皇子於我朝為質,卻遲遲不肯迎回。現在選在這等樞紐遣出使團……隻怕是欲要質子返國承其大統。”
昔年西魏諸世家坐大,天子式微,禮樂不複,宇文皇族三百年江山岌岌可危,當時西魏大地烽火連綿,烽煙四起,毗鄰各國發兵邊陲企圖共犯朋分西魏,裂土而分,綿綿虎帳,直壓國境以內。後有一司徒姓使臣遊說諸國,在宮階之上辯戰群臣,舌利如刀,這類聯盟本就疏鬆不穩,被其一番活動,漸成分崩離析之態,正值西魏軍神千裡勤王,得此喘氣,魏帝方一一平其兵變。但是覆國的危局雖解,但是民生尚存隱患,各國還是在旁虎視眈眈,經不起再多的動亂,不得已之下,魏帝隻得調派四皇子來大周為質,以求療攝生息。
“這件盛事的定性既然升至國本,那皇上必將慎重以待,不免疏於管其瑣事。”李蘭暖和地笑道:“屆時公主畢生大事,在這等要事前,不免要擔擱些光陰。餘地已留,何愁馬不功成?”
李蘭起家相送到門外,目送三人拜彆。恰時暮色四合的天空半是如滴了墨汁普通透出黑意,半是幻紫流金的朝霞,如放開了長長一條七彩彈花織錦。在如許幻彩迷濛下的長安城有一種說不出的懾人氣勢,讓他印象深切。
“此事略有不當之處。”李蘭兩條長長的秀眉一皺,“就算是要防備南楚的陰招,故而踏雪荀梅親至長安,以防不測。可西魏若真是想迎回質子,隻需遣幾位辭鋒鋒利的文臣便可,何必如此大費周章?禁衛副都統不去庇護魏帝,跑到我朝豈不是多此一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