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央宮外的日頭正在高照,樹葉嘩嘩然,將直落的光芒散成很多光斑。初夏時節,氣候猶熱,園景裡不知何時響起了夏蟬輕鳴,好整以暇的小寺人們天然是知名火起,因而那枝粘杆落了下來,落入未央宮前那影影綽綽的翠綠園林裡。
聽到此處,斜靠在扶枕上的天子終究放下支著額頭旁側的手,坐正了身材,盯住李蘭的眼睛緩緩道:“李卿,對此你有何話說啊?”
這位已逾知命之年的老天子俄然感覺一陣沉悶,閉起了眼睛緩緩道:“既是如此,李卿你可有罪證啊?”
天子的胸膛較著起伏著,看向殿下神采各彆的兩人……惶惑不安,儘力顯得恭敬平和的文遠侯,麵無神采,躬身在那邊冇有再持續辯論,但也冇有請罪的李蘭。
“不過侯爺這番言辭,我實在不敢苟同……”李蘭微微頜首,唇角那抹戲蔑的笑容終究消逝,神情稍稍整肅了一點,腔調甚是清冷隧道:“神機營乃是歸屬宮闈禁軍之列,以拱衛京畿重地為已任,李某自受聖恩垂憐而領主將之職後,向來隻知有天子詔命,不曉得有甚麼軍侯不軍侯的。不管是白衣走狗也好,世族貴胄也好,皆是一視同仁,不成擅加廣開便利之門,君威二字豈是兒戲?恐怕侯爺這般設法是要不得呀,彆得不談,莫非說西陲軍中也是隻知侯爺,而不知當明天子的嗎?”
清麗的陽光,從庭外灑進殿內,照亮了統統角落,照亮了李蘭明麗的容顏和他身上那襲泛著幽光的衣胄,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,清冷有若夏風。
這位聲望赫赫的侯爺咬緊了牙根,腦筋裡嗡嗡作響。有道是父子同心,陸丘是不是冤枉的,他當然很清楚,陸丘是不是個能與人虛與委蛇的硬骨頭,他當然更清楚。他曉得這個兒子在為那位經心極力辦事,絕無半分不忠之心,但他卻不敢必定有何把柄落在李蘭手上,更不敢必定麵對左督衛這等出了名的紀綱整肅時,那些統軍將佐有阿誰本領抗到最後不招出些甚麼倒黴證據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