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而這樁不管如何也算是近年來的大案,也確確實在留由天子乾綱專斷了。
“不可。”薑若嫣微微抬眼,眸色深寒,“現在你身陷囹圄,我豈能坐視不管?”
李蘭悄悄地站立了半晌,素白的麵龐上看不出甚麼顛簸,但沉默半晌後,他還是漸漸伸脫手接過了那荷包,看也不看地籠進了袖裡,柔聲道:“放心吧,我會的。”
薑若嫣破頤一笑,接過素巾輪番著擦拭兩隻眼睛,剛纔的鬱鬱悲淒略略分散了些,又想起甚麼似的,從懷中摸出一個繡花荷包,雙手遞上道:“你初至這等陰酷詭絕之地,必然睡不平穩,這是府裡花了數月風景調配出來的安神香,睡前焚上一片,能得一好夢。”
而在這等雲波詭譎的局勢下,陸丘的葬禮呼應的遲延了。做過幾場小而低調的法過後,他的棺木停在京南迦葉寺一間清幽的靜房裡,點著長明燈,骸骨難眠,等著皇上開恩而遷入陸氏宗族的祖墳。陸丘生母誥命夫人張氏心若火焚,哭得死去活來,後隱居於迦葉寺為兒子守香。
不過這等懶惰落拓的日子並未悠長。這日傍晚時分,在囚室外那青銅燭台上的昏黃燭燈將要燃儘時,存亡路那邊終究傳來鐵鎖疲塌在地的摩擦聲響,明示著這座空蕩蕩的玄字號監終究再添些許人氣……起碼總歸要比孤身一人來得生趣。
在年青人獵奇的目光裡,走在看管最前麵的那名犯人竟
玄字號監十丈以外,風起雲湧。十丈以內,則是安之若素。自從貪墨案起後,恭王薑無憂來探過幾次監,言談間體貼備至,但畢竟是避嫌,故而李蘭說甚麼都不肯讓他再主動來了,隻是盛情難卻而收了特地送來的食盒罷了,可謂是整天吃喝不愁。除卻犯了舊疾,老是整夜的咳嗽外,餘下風景皆是好整以暇看著熱烈越來越大,朝局更加動亂不安。
“在府裡也有事情能夠做的。”李蘭暖和勸道:“需求你幫手的時候,我必然會叫你,因為你不是局外人,我們要共同儘力才行。”
連日來的輪番打擊,即使是久經人生風雨的文遠侯也有些接受不住,病權勢漸生,不得不請旨在府裡靜養。是以反而是侯府管家不得不咬牙打疊起精力來,整天提攜重禮來往於諸多貴爵公卿府第之間走動。
聽著那邊再無任何聲響傳來後,李蘭隻感覺胸口湧起冰針般的刺痛感,再難強力按捺,抬袖捂住嘴一陣咳嗽,好輕易停歇下來時,月白衣衫的袖口已暈染了一抹深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