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蘭一怔之下還未反應,車帷又再次放下,馬車伕鞭稍脆響,閒逛悠地遠去,未幾隻餘一抹煙塵,在初春清冽的氛圍中漸淡漸沉。
草痕早已掩於餘雪之下,稀少的幾棵樹零散散栽著,也是枯枝瑟瑟,分外蕭索。
饒是以李蘭的心性經曆,不免也遲疑半晌,方安然隧道:“墓中倒是葬著另一人,便是之前的李某。亡師去世後,李某曾是心若死灰,如同行屍走肉般活著,實乃不想輕易度日,故而鄙人挑選將往昔的李某葬進墓中,方不有累亡師清譽。”
言罷鍤酒於地,回擊又仰了一大口,微咳一聲,生生忍住,用手背擦去唇角酒漬,眸色凜冽,衣襬輕飄,不由輕歎一聲。
“是。”
李蘭暗歎好險,向亡師墳塋行了三拜後,當下溫言道:“女人,初春尚寒,還是由李某陪你下山吧。”
那女子接過皮郛,彈指拔開囊塞,以雙手交握,低聲道:“霽月清風,不過如是。小女子薑若嫣,代家父敬老先生這遲來的一杯酒。”
雖說李蘭的腔調非常平淡,但薑女人聽後略略動容,明顯有所感到到墨客當時的痛苦。但她夙來冷酷,高傲堅固的脾氣不容她在不熟悉的人麵前逞強失態,在快速地調劑了本身不穩的氣味後,方纔低聲道:“公子看開便好,老先生天上有靈,定不肯見你如此自苦的。”
“這就是梅老先生的埋骨之所嗎?”那女子踏前一步,腔調安穩無波,隻要那長長雙睫垂下,遮住眸色深幽,“一代鴻儒,小女子素仰清名。本日既有緣來此,可容我一祭,略表敬佩之情?”
李蘭眸色安然,隨便隧道:“腐敗時節,不免憶起亡師昔日各種,隻是一時情難自禁罷了。祭禮隻是情意,我看薑女人衣衫薄弱,未著皮裳,請容李某祭拜亡師他們後,再陪薑女人下山。”
隻是這春日孤山,本就少有人蹤,更何況現在還是腐敗時節,年年的掃祭,這尚屬頭一遭被人打攪。
“無花無酒怎可過腐敗……”
那女子悄悄頜首一禮,徐行走到墓碑正火線,蹲下身去,撮土為香,深深揖拜了三下,側過甚來,低聲問道:“白叔,我記得你老是隨身帶酒?”
李蘭腦海裡對老太傅陳跡很少,便是音容邊幅模糊間憶不起點滴來,彷彿當初墨客哀思而絕時,便把這段最首要的風景帶去陰冥之所。他初來乍到之時,第一眼起便是這座滿眼蓬蒿的墓碑,對於墨客的遭受,他亦恭敬有加,故而他曾承諾,每至年關時節便會來此祭拜二人,也算是為交誼二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