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風入窗,拂起肩上垂落的長髮,李蘭沉默半晌後說道:“回府奉告白叔,請他儘量束縛府裡閒雜人等,不成擅加妄言。不管京都流言再盛,都不能摻合出去,免得有甚麼把柄落於人手。也請公主放心,我還罪不至死,這件事情我另有圖謀。”說完,他便將素紙放入燭燈裡,那寶貴的宣南錦紙則緩緩燃成灰燼。
李蘭當真想了想,眨了眨眼睛,說道:“侯爺莫不是在談笑?我還能如何看啊?當然是拿眼睛看啊。難不成……侯爺是用屁股去看?那李某可真就漲見地了……”
這個答覆即是冇答覆,隻是重申。
文遠侯霍然起家,看著桌案劈麵的李蘭,神采丟臉到了頂點,眉宇間霜色漸現。
說到這裡,李蘭略有沉默後,方持續說道:“以是我說,想來侯爺是在用屁股對待任何事情。”
“我曉得先生素有攬月之才,心智天然也不是凡人能夠相提並論的。不過期至本日還在嘴硬,先生不感覺過於愚笨不堪了嗎?”文遠侯麵對他的冷嘲熱諷,神情未有惱羞成怒,看著他淺笑說道:“像先生這般嘴硬如鐵石的,本侯當年也見過很多,可在左督衛裡隻呆了幾天罷了,就不敢擅加冒昧了,最後還不是落得五馬分屍的了局。隻是不知先生對這等不明事理之徒,如何看呢?”
可既然年久失修而無人問津的厚重石壁連聲音都冇法隔斷,天然也有能夠通風。
晨光漸盛,北國濕意極重,因而京都裡霧氣也重了起來,窗外光芒被潮濕的水汽遣散,落在他的臉上時,變得更加溫和,因而他的容顏冇有變得更清楚,但卻更素雅,素雅裡乃至模糊帶有溫潤如玉的味道。
“先生實在是過譽了。這偌大的左督衛天牢,等閒人是進不來的,可如果來了,除非聖上親諭,不然任何人插翅也飛不出去,故而向來隻要死人能看眼京都盛景了。”文遠侯微微抬手道:“先生請坐。”
李蘭每日除卻在間濕冷囚室裡靜思醒神外,其他風景貌似都破鈔在了和刑部侍郎黎照閒敘暢談上麵,雲陽府也老是送來些味道不錯的果脯糕點,足有幾食盒,衣食無憂且能聊以解悶,日子也稱得上安閒。
事情遠遠未能就此結束。
他冇有減輕語氣,但那句話再次呈現,仍然讓室內的氛圍更加壓抑。
雲陽府親衛曉得先生說的淺顯,卻也未敢多有怠慢,當真記得此番言語後,方纔抱拳為禮,悄無聲氣地退出囚室,回府覆命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