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毗城還未自一夜的甜睡中復甦,車馬悄悄走過城內的官道,厚厚的積雪掩去了車輪和馬蹄的聲響。無人曉得,馬車中一身豔紅嫁衣的女子心中的悲慘和絕望。
三聲擊掌聲落,大廳的門簾從外掀起。楚離領著兩隊侍衛魚貫而入,每兩名侍衛手中各抬著一隻半人高的紅漆木箱,一共十隻,整齊擺放在大廳中心。
亭葛梟淺笑著掃了眼十大箱金銀珠寶,淡淡說道:“戔戔薄禮,還望查紮兄笑納!”
桑玨驚嚇中下認識地抓住馬背,光滑稠密的外相觸如油緞,肌肉健壯,骨骼強健,嘶鳴之聲如金石清脆。她心中暗讚,好一匹千裡良駒!
“澹泊明誌,安好致遠。”亭葛梟跨過門檻,徑直走至琴案之前,語露可惜:“隻可惜這份淡泊、安靜是折斷了鋒芒的羽翼,抹去了淩雲的壯誌換來,可惜,可悲啊!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亭葛梟朗聲笑起來,舉起酒杯豪放地將滿杯酒飲下,然後說道:“查紮兄曾頂力助我篡奪江山,這份情義我始終銘記在心。為表達感激,我也特地為查紮兄備了一份薄禮!”
雪後初晴的天空碧藍如洗,久違的太陽終究從雲層後暴露了笑容,隻是淡薄的陽光難以趨散氛圍中濃濃的寒氣,灑在身上感受不到涓滴暖意。
“火線便是達瓦河!”亭葛梟的聲音俄然自頭頂傳來,細細地對她描述著四周地氣象:“在我們麵前的是大片被雪覆蓋的蘆葦地,厚厚的如毛毯普通鋪呈至遠方。比及積雪溶解,秋時蒼黃的蘆葦叢便會暴露超脫的枝葉,一層層如潮流普通隨風而動。”
桑玨指尖未有涓滴停頓,琴聲舒緩綿長,似流雲漂渺、似清風淡泊、似細水流長……
話落,查紮德倉與穆蘭嫣同時驚奇抬眸望向亭葛梟。分歧的是查紮德倉的驚奇源自獵奇,而穆蘭嫣的驚奇則帶著一絲死灰複燃的等候。
桑玨唇邊緩緩浮出一絲嘲笑,在亭葛梟懷中低聲說道:“你公然夠暴虐,夠冷血!”
次日,天剛矇矇亮,查紮德倉一行人馬便在滿天的風雪中帶著滿滿十箱的金銀珠寶,帶著不測得來的“新娘”踏了上歸程。
“嘩!”地一聲,穆蘭嫣手中的酒壺掉落在地,酒液灑了一地。
琴聲悠悠,思路綿綿。桑玨纖長的指尖熟稔地拂過琴絃,這雙曾經習握兵刃的手垂垂在黑暗中找到了新的依托。她從未曾曉得本身竟也有平常女子的天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