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前身後名五字極好,便連莊墨韓也有些動容,貳心繫某處緊急事,迫不得已之下,本日大礙平生腐敗,決計構陷麵前這少年,已是不忍,緩緩將頭移開,淡淡道:“或許範公子此詩也是抄的。”
眾臣都聽得出來陛下怒了,萬一莊墨韓真的指實了範閒抄襲,隻怕範閒很難再有出頭之日。
範閒淺笑看了莊墨韓一眼,眼中醉意更勝,對身邊正執筆以待的三名寺人說道。“我念,你們寫,若寫的慢了,冇有抄下,我可不會寫第二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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闊大的宮殿當中,彷彿有無數的光影正在飛舞,垂垂凝成隻要閉著眼睛的他才氣看清楚的畫麵,那是宿世的詩家,宿世的老帥哥小帥哥,在竹下輕歌,在床上袒腹,在亭中大道此風快然,在河邊黯然垂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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莊墨韓微微一笑,讓身後侍從取出一幅紙來,說道:“這便是家師手書,如有方家來看,天然曉得年代。”他望著範閒,憐憫說道:“範公子本有詩才,何如畫虎之意太濃,卻不知詩乃心聲,這首詩後四字如何如何,以範公子之經曆,又如何寫的出來?”
“抄的誰的?莫非我作首詩,便是抄的?莫非莊先生弟子滿天下,詩文四海知,便有資格認定晚生抄襲?”
“君不見……”接下來輪到太白喝酒。
“君不見,黃河之水天上來。”誰能比李白更蕭灑?
舒大學士大汗淋漓,連道不敢,再也顧不得天子陛下的陰冷目光,老誠懇實地退了歸去。此時若再有人置疑,便等如果在說莊墨韓乃是無師無父的無恥之徒,誰也不敢擔這個名聲。
陛下臉上神情似笑非笑,望著範閒說道:“有此佳才,常日為何不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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莊墨韓彷彿不想與他多做口舌之爭,倒是範閒輕聲細語說道:“先生說到,晚生頭未白,故不能言鬢霜,身材無恙,故不能百年多病……但是先生不知,晚生平生最喜混肇事,擬把此生再重新,你不知我之過往,便冤我害我,何其無趣。”
範閒踉蹌而出,眼中儘是好笑譏屑神采,大聲喝道:“酒來!”
範閒有些站不穩了,勉強對陛下一禮道:“借陛下執筆寺人一用。”
範閒似醉非醉,回望著陛下說道:“詩文乃是熏陶情操之物,又不是爭勇鬥狠之技。”
“範閒,你在混鬨甚麼?”離他頗近的太子終究忍不住開口了。但天子仍然是滿臉安靜允了他的要求,目光裡卻垂垂透出笑意來,彷彿猜到了頓時要產生甚麼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