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葉抹了一把臉上的雪花，笑笑。此人清楚是個好人，但是他說出來的話語卻句句直戳民氣，雖是美意，卻聽不出有涓滴的美意。若不是他，說不定她還能無知無覺木知木覺地過著她的安閒日子；但若說他是好人，他卻又是這般馴良，看向她的眼睛裡也有著些許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和順。清楚是個好人。
青葉不語，漸漸飲茶。王春樹又道：“話說褚翁他已近花甲之年，卻未有一子半女，據聞他早些年也動過一些心機，想納一兩房姬妾，但一回兩回都被褚夫人給攪黃了，甚而有一回被褚夫人給抓破了臉，乃至於不得不裝病數日，冇法上朝……”
青葉聽得似懂非懂，因而又就教：“你恩師褚翁的官職比王妃她爹，比三皇子的嶽丈還大？”
轉眼到了臘月初二。這一日，青葉睡至中午才爬起來，還是談笑，還是躲起來歎了兩口氣，飯也吃的未幾很多，跟平常一樣。待用罷飯，往身上加了一件衣裳，同雲娘說了一聲便往外走。
青葉笑：“不就是結婚麼，有甚麼都雅。”
伴計過來，青葉將手中茶杯遞疇昔，伴計笑：“女人不是要會賬麼？若要茶水，小的這便去添一壺來。”
見她張著嘴，呆呆傻傻的模樣，怕她不懂，便又笑著解釋道：“打個比方說，倘使某一日，趙獻崇趙大人在路上劈麵遇見了褚翁，須得立時上馬下轎，立於道旁，喚一聲褚翁，再恭恭敬敬地行個禮請個安。如許說，聽得懂麼？”
青葉放下茶杯，往身上摸索了好久，把荷包子取出來，哆顫抖嗦地數了銀子出來給他。伴計又道：“女人另有個菜未上齊。”
老闆娘生了氣，叫喚道：“不還是那樣？說得彷彿你見過似的！我同你說，你不懂就不要瞎扯，說出去叫人笑話，笑話你小處所來的冇見過世麵！你約莫是不曉得，三皇子在皇上的幾個兒子裡頭邊幅最好，你曉得為甚麼？因為他生母烏孫貴妃不是我們中原人，是西域的一個甚麼甚麼小國來的――”
青葉點頭，含混道：“……探親纔來的。”因早前還吃過這老闆娘的飛醋，是以便對人家多看了兩眼。老闆娘個頭中等，身材矯捷，走起路來柳腰款擺，彆提有多都雅了。但再往上看，麵龐卻不有些配不上身材，兩隻眼睛相距十萬八千裡，分得太開。塌鼻梁，嘴巴也太大，兩頰上另有幾粒斑點。活脫脫一個鯰魚精。但是這眼睛鼻子嘴巴湊在一起，又有一種說不出的風情，就算是鯰魚精，也是條撩人的鯰魚精，怪道懷玉說她美賽嫦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