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想著,卻感覺脖頸裡的玉韘硌得慌,便又悄悄地取了下來,將紅繩索團了兩團,塞到荷包子裡去後,這才輕聲跟他解釋道:“我是怕倉猝之間當不出好代價,這纔沒當的。”
青葉才拉開門,蟹將婆婆便側身擠出去,笑眯眯地說道:“我想著我們要做幾個月的鄰居,便送了些梅乾過來……將來我們路上也好有個照顧。”
蟹江婆婆見她二人景象,便從懷裡取出一個小小的布包來,道:“我老頭子都是隨身帶著的,就裝在這裡,你們可要看一看?”二人駭了一跳,趕緊擺手。
艙房內無有任何安排,僅地上鋪有一麵藺草編就的榻榻米及兩床陳舊的被褥。青葉將所購之物都翻出來堆在一旁,摸出承擔裡的乾糧,與秀一草草吃了,厥後便坐在艙房內靜等開船。誰料左等右等卻遲遲不動。秀一出去略看了一看,返來道:“風向不對,隻能等風靜住才走了。”又有些憂心道,“春秋兩季東北風多,是來中土的時候;而夏季西南風起,歸去恰好順風,眼下已到了春季,隻怕回程不順……”
次日,天還未亮時,二人便早夙起家,摸到海邊上了船。船是倭人的千石船,船名為日出丸,持有官府所頒的勘合。侯懷玉他爹雖對倭人深惡痛絕,卻唯獨對和尚們禮遇有加,是以這載有禪僧的船隻便能夠光亮正大地於海上來往通行,是以秀一說這船穩妥。
當晚乃是中秋團聚節,魚祖郎君廟內冷僻,天上一輪滿月卻圓得喜氣洋洋。二人不敢點燈,隻能坐在門檻上,將集市上買來的吃食等擺在腳下,就著月光吃吃喝喝。秀一喝酒,青葉小口小口地吃月餅。太甜,她一隻吃不完,便將剩下的半隻遞給秀一,秀一接疇昔,冷靜吃了。
秀一抓住她的手腕子捨不得放,口中道:“……你若不叫我去,我便……再議罷,我內心亂得很。”
少時,二人吃喝完,隨便洗漱後各自躺下安息。青葉見他身上僅蓋了件衣裳,便將本身身上裹著的被褥拉了一角給他蓋在身上。秀一感激,道了聲謝。青葉橫他一眼,往裡躺下睡了,才閉上雙眼,俄然感覺腳踝被人扯住了,還覺得是破廟裡有鬼,嚇得張口欲要喊叫,又覺出這手溫熱,猛地翻開被子一看,腳踝上粘著的手倒是秀一的。
青葉不耐煩地“嘖”了一聲。秀一腆著臉笑道:“如何忽冷忽熱的?現在懺悔卻有些晚了。”
青葉大步往前走,秀一緊跟厥後。姓鄭的掌櫃的跺著腳根在背麵喊:“八十兩,一百兩!一百兩!你當了歸去過個好節——”喊了數聲,無人理睬,可惜而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