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娘將燭台端近了些,左瞧右瞧,又撩起她身上衣裳,前胸後背都看了一看,道:“不像是疹子,如果疹子,身上也要長出來的。”有些不放心,便又問,“你小時候可發過疹子了?如果發過,便不會再發二遍了。”
雲娘駭了一大跳,驚道:“貴妃又不是旁人,是我們殿下的生母,你們這般做,倒是不大好罷?”
小內侍點頭:“陛下歇下後,尚未有喚過人。”
雲娘點頭:“這倒不是。是他十來歲的時候,有一年在禦花圃裡的一個池子裡頭撈魚,一個踩空,竟然落了水。他當時還不會遊水,在水裡頭撲騰了一陣子,被人救上來後,他隻是乾嘔個不住。陛下罰他跪時他也乾嘔,娘娘說落他時他也乾嘔,娘娘不放心,請了太醫過來看,太醫問他為何要嘔,他一麵作嘔,一麵悻悻道:下回再也不去那邊撈魚了,水裡頭有蛤*蟆骨朵兒,在水裡撲騰時嗆了水,不謹慎喝下去好幾口,有大也有小。”
妹史急的要哭,不住地向雲娘招手,雲娘心中驚奇不已,不解她是何意。正自大視之時,忽見車窗的簾幕被掀起一角,貴妃從車窗裡暴露了一張臉。貴妃的麵龐雖看不甚清,但是一張口,跟了她十來年的雲娘便聽出不對來:“小雲兒,你過來,我有要緊事要同你說。”聲音沙啞不堪,有氣有力。
青葉未聽清,又問了一遍:“甚麼花骨朵兒能就著水喝到肚子裡?”
青葉點頭稱好。雲娘自回了配房去找金銀花,左找又找冇找著,自言自語道:“怪事,明顯另有的,被我收到那裡去了。”正在奇特,忽聽得衚衕口有一聲貓叫,玉官已被抱回到家裡來養了,莫不是青官罷。
雲娘心下有些絕望,便道:“罷了,我自去百草堂罷。”百草堂並不遠,走幾步就到了,身後還是跟上來兩小我。到得藥鋪,人家正要打烊,雲娘忙擠進門去,叫伴計稱些金銀花。
青葉問:“甚麼體例?”
雲娘答:“我去衚衕口看看青官可在,再去百草堂買些金銀花返來。”
妹史孔殷間也喝道:“你們既曉得是娘娘來了,竟敢這般犯上反叛,竟是要造反麼!你們可還曉得這世上有國法二字!待殿下回京後,我們娘娘隻消向殿下提上一提,看你幾個那裡哭去!”又喊雲娘,“小雲兒,你快過來瞧一瞧!”
雲娘難堪,與那保衛的頭領道:“求你通融則個,我去與娘娘說一句話便返來。”
頭領還是不為所動:“殿下走時交代過:叫我等不得輕信旁人,不準女人出來,也不能無端放人入內,莫說是貴妃,便是陛下來了,也要擋在外頭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