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文睿看得心疼，暗罵本身口無遮攔。她往前蹭了蹭，悄悄地扯住景硯的衣袖，搖啊搖，搖啊搖。
景硯一頓，覺得她睡魘了，小聲哄道：“無憂，乖，好生睡覺。”
說罷，景硯促狹地眨眨眼，臉上清楚寫著三個字：你太嫩！
景硯很想捏一捏那張掛著蒼茫小獸般神情的小臉兒，就像多年前做過的那樣，看著嫩嫩的，捏著軟軟的……
暫放下這份心機，景硯亦正色道：“哀家又不是為了她，她也不必承哀家的好。不過……”
“無憂可知為何讓你鈔繕一百零一遍？”景硯淺笑著問。
宇文睿苦了臉兒：“阿嫂真捨得罰啊？”
景硯一小我，輕手重腳地排闥入內。
戌時正，景硯再也坐不住了。
“申承，備肩輿，去天子那兒。”
那裡乖了？清楚就是個磨人精！
宇文睿因而趕緊正色，一副恨不得指天明誓的模樣：“我視沐女人為友！隻是不幸她的出身，不忍心看到個好女子就這麼被糟蹋了。何況，沐女人是阿嫂救的，就是感激，她也該感激阿嫂啊！”
宇文睿看得一呆，心臟“咚咚”猛跳了兩下，統統的憤激皆都煙消雲散。
宇文睿一滯，她是體貼則亂，一顆剛沁上情義的腦袋瓜兒便很不純粹地想到：阿嫂為甚麼這般說？不會是吃了沐女人的醋了吧？
“恰是，”景硯點點頭，“高祖天子將為君當何為麼、不當何為麼都寫在了遺訓裡以教誨後輩子孫，天子既然私行出宮，就該好好讀讀，也好時候服膺取為君的本分。”
唔，幸虧阿嫂也去了，不然朕還遇不到那等功德兒呢！不碰到那等功德兒，哪會有看清楚對阿嫂動心這等功德兒？嘻嘻，沐女人公然是個妙人兒，祝朕“和敬愛之人白頭偕老”，這不，“敬愛之人”就在麵前了？“白頭偕老”甚麼的還會遠嗎？
公然，景硯素手又一探，抄過一遝子箋紙，莞爾：“哀家不忍心苛責，天子隻須將《高祖遺訓》鈔繕一百零一遍，就算是罰了。”
“天子那邊用過膳了嗎？”景硯停箸，不放心腸問侍立在身後的秉筆。
景硯這才略略放心，笑道：“可累著她了。叮嚀小廚房，夜裡都著人值守著，把穩天子嚷吃的，謹慎服侍著，彆餓壞了她；也彆做太油膩的，輕易傷了脾胃。再多備上幾樣湯羹，總那一樣，她吃膩了，該冇胃口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