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不不,不是出身的題目。若論出身,當年紫陽真人以皇太女身份,不也……
雲睿垂在褲側的小手掌不由得捏緊,她壯著膽量迎上父親的臉:“但是、但是孩兒不喜那些啊!”
“爹爹本日衙裡很忙?”雲素君謹慎地問。
這一日,非常不平常。起碼在雲素君看來是如此。
“師父?”雲世鐸呼吸一窒,腦中閃現出那人卓然孤標的身影,另有那張傾城冷然的臉。
“他是你的親生父親……”
雲世鐸似是猜到她的反應,“唔”了一聲,“這等話題,在家悄悄說說也就罷了,不要出去惹是生非。”
“出身?”雲睿不解地瞪圓了眼睛。
“為父要你如此,皆是因為……因為你的出身……”
她雖是居於閭裡,又是閨中女子,可在這帝都城中天子腳下,該曉得的也是曉得的。她清楚記得聽人提及過今上少年繼大統,最是勵精圖治的,現在大抵也不過才弱冠之年吧?如何這般年青就……當真可惜啊!
關頭之處在於,這孩子是那人獨一的骨肉,本身當年滿口答允下來,怎能失了信義?如果由著這孩子流落江湖,將來地府之下,本身又有何顏麵再見故交?
“那是甚麼?”
雲素君陪坐在一旁,點頭道:“早返來了。內裡不是禁行了嗎?我不敢混鬨,聽到動靜就領著阿睿回家來了。”
“你喜甚麼?”雲世鐸大皺其眉。
雲世鐸又道:“學些古聖先賢的事蹟,曉得些前朝式微的經驗,不好嗎?”
雲素君早已等得焦心了,桌上的飯菜熱了一遍又一遍。
雲素君本來一門心秘密等父親下衙狠狠告阿睿一狀的,可看到現在父親一臉的怠倦,心內不忍,遂壓下了本來的心機,改口道:“還好,冇惹甚麼禍。”
“在她房裡讀書呢。”雲素君答道。
雲素君也是一凜,她已經十三歲了,又是早慧,懂事得緊,天然曉得此中的短長,因而不敢多言。
雲世鐸累得筋疲力儘,接過大女兒遞過來的熱毛巾,胡亂抹了把臉,洗了手,迫不及待地坐在飯桌旁。
她不想曉得甚麼“出身”,她隻想這般無憂無慮地過日子,隻想清閒安閒地活著……
屋內軒敞、整齊,雖說不上非常豪華光輝,但一應桌椅床榻各種家用之物,俱都健壯挺括;一側牆緊貼著兩大排高高的書架,其上經史子集諸般冊本林林總總;另一側牆上靠近床帳處,懸著一柄比慣常所用短些的寶劍,古樸的劍鞘上鏨著兩個篆字“清閒”,明顯是有了些年初,隻不知鞘內劍鋒如何;對門處是一副廣大書桌,筆墨紙硯擺放得錯落有致,放眼看去,皆是時新款式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