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硯定了定神，點頭輕聲道：“無妨事，不必大驚小怪。”
宇文睿揮退世人，點起四炷香，一根一根地插｜進幾上的小香爐內。她坐在中間的小土包上，怔怔地看著嫋嫋的煙柱緩緩上升，入迷。
景硯聞言，腳步頓住，側頭看著他，眼中隱含賞識：“順循於天下大道，纔是最大的孝道。”
嚇！二人皆被本身腦中冒出的動機唬了一跳。要曉得，眼下已經不是十年前的局麵了，太皇太後早就式微，連段相都遞上了告老回籍乞骸骨的摺子，就等著批覆了。現在，隻要太後不拘泥於阿誰“禮”字，太皇太後又能拿她如何？
景硯點點頭，道：“天子從小在禦書房讀書，想來你也是跟著的吧？”
宇文睿盯著一丈開外的樹木枯枝，目光又轉回到小幾上，鼓了鼓勇氣，道：“你會承諾我們在一起吧？你不會怨我搶了她吧？那，我可真的就不客氣了啊？我說真的……你若不介懷，就讓那枯枝動一動，就當是你點頭應允了……”
總感覺，太後那裡和疇昔不太一樣了。
她活了二十八年，做英國公府端靜*的大蜜斯也罷，做大周朝和天子琴瑟調和的景皇後也罷，乃至做了十年的含辛茹苦教誨小天子的景太後也罷，她無不是知書達理、循規蹈矩的。她順從過她的母後，她斥責過臣子，她管理過後宮，可每件事所倚仗的都冇跳出賢人的教誨，她不時候刻守著“禮”、守著“節”，守著“孝道”。
幸虧申全眼疾手快，搶前一步扶住景硯的手臂：“太後！”
景硯曉得秉筆和侍墨方纔的眼神，她們以為她要節製太皇太後，獨掌後宮了。
二人不由獵奇太後和太皇太後私談了甚麼，“叮叮鐺鐺”的摔東西聲她們但是聽得清清楚楚的。莫非，太後要……要囚禁太皇太後？
彆人倒還好，唯獨申全感到頗深：這就是“近朱者赤，近墨者黑”了？陛下常常不喜儀仗隨身，恨不得撇得越遠越好，我們太後主子總跟陛下在一處，也學會這個了？
一陣疾風吹過，吹皺了杏仁茶的酥皮。
和都城裡東風拂麵的氣候分歧，北地的春季要來得晚一些。這裡春寒料峭，撲在身上，就誠懇不客氣地往骨頭縫兒裡鑽。
久在宮中浸潤的人，哪個不曉得，這天下，誰手中握權勢，誰就是老邁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