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硯寂然道:“孩兒不敢!母後是大周的太皇太後,是孩兒的婆母,亦是孩兒的姨母,父老為尊,孩兒不敢忘。”
景硯驚詫昂首,眼中淚光盈盈,幾近難以信賴如許的話語是從大周最最高貴的女人丁中說出的。
景硯又氣又痛,咬著牙,死命撐著身材,使得本身不因無助、抽泣與痛苦而顫抖不止。
兩小我剛要開口求她不要難堪本身,殿門一開,申全端著茶盤從內裡出來了。
天子剛下了朝,就調集了幾位重臣在重陽宮內議政,那都是軍國大事,不相乾的人,多聽一句,怕是都要掉腦袋的。何況,天子比來彷彿很暴躁,連申全申大總管方纔都因為奉茶晚了那麼一丁點兒捱了怒斥。他們可不敢去觸阿誰黴頭!容著太後的侍女在重陽宮外轉磨磨,他們已感覺擔了很大的乾係了。
秉筆彷彿見到了救星,近上前去,一把扯住申全,“快!快去稟告陛下!”
太皇太後腦中一陣眩暈,若非景硯和玉玦眼疾手快扶住了她,怕是已經顛仆在地。她倏忽醒過神來,微微低頭,驚奇於景硯的手正攙扶著她,大怒:“罷休!”
太皇太後年青時候是個火烈脾氣,和其姐和順委宛的性子迥然分歧。她討厭景硯的沉默,想到地府之下的女兒,又憶起幼年時同姐姐之間的各種恩恩仇怨,樁樁件件交叉在一處,刹時堆積起火山發作般的怒意——
“哀家冇胡塗!哀家看得清你當年的伎倆!你把甚麼都推給了哲兒,甚麼都不說,甚麼都不承擔……你在背後攛掇,卻讓哲兒去出頭求哀家娶你進門!不幸哀家的哲兒!被你這狐媚子蒙了心!竟為了娶你進門,不吝同哀家甩臉子、放狠話!哀家含辛茹苦教養她長大成人,又耗經心血扶她登上尊位,她竟然……竟然為了你那般對哀家!”
申全怔住,情知此事非同小可,不敢遲誤,忙腳不沾地地返回殿中。
太皇太後自顧自喝道:“你跟哀家裝胡塗!當年……當年你也是這麼跪在哀家的麵前。哀家問你可知罪,你也是對哀家說‘太後說有罪,便是有罪’!哀家當時問你同哲兒是甚麼乾係,你就跟哀家沉默!跟哀家裝胡塗!你真當哀家胡塗了嗎!哀家當年不胡塗,現在也冇老得胡塗了!”
一刹時,血撞腦門,戾氣難抑,太皇太後揚起手掌,照著景硯的臉頰抽了疇昔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