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陣濃膩的脂粉香氣自蘭煜鼻尖傳入,她顧不得身上的病痛,謹慎翼翼朝在坐施禮:“臣妾拜見皇太後,見過榮嬪娘娘,見過溫朱紫,見過穆常在。”
溫朱紫在一旁道:“剛纔提及,這回慧妃小主的後事辦得安妥,有皇後孃娘之才,還多虧了戴承諾機警剔透。”
一下刻有更刺耳的聲音傳來:“戴承諾用心不良,引誘慧妃觸怒龍顏在先,傷害嬪妃,謀傷性命在後,暴虐之心,其罪當誅!”
太後倒是如常笑道:“原想著將養了這些日子,總該好些了,現在看著,還是冇好利落。”
蘭煜六神無主,慌亂不已,“如何辦,你聞聲了冇有,太後本來就心存疑慮,這事本不乾我們的,那本詩集萬一落到她那,我們......我們如何也脫不了乾係!”
寶音的喪事繁簡得宜,既在妃位的規製上有所昌大,顯出對皇親的虐待,卻又算不上過分張揚,落了決計。這都出自晢瑛的安排,連病癒不久的太皇太後,提起來也對晢瑛甚是讚成。當然,晢瑛是有些私心的,中宮無子,使她在其位上大為難堪,如果無所作為,便更加根底不穩,有此契機,天然是儘善儘美,無不鐺鐺。
纖雲趕緊摟住蘭煜,說了無數個放心,不住地勸道:“小主,慧妃生前打打砸砸了那麼久,那本詩集說不定早就被清出去了。這再者說,詩集又不會說話,如何就能說是我們的。何況,是她本身要自戕,這我們更不曉得啊!”
蘭煜的背脊頃刻間冒出一層盜汗,嗖嗖的發涼。她死死繃著想要顫栗的身材,卻像是被甚麼釘住了膝蓋一樣,直直跪了下去,“臣妾才識陋劣,如果言行有失,還望太後恕罪。”
蘭煜手裡攥著一方杏色絹子,比在心口,道:“可我總感覺,這事情還冇完。”
當寶音的死訊傳遍六宮,妃嬪們個個難掩心中竊喜。畢竟,寶音的家世高貴無匹,大家都將她視如大敵,現在大敵突然撤除,天然可喜可賀。何況,她還是自戕,當然,皇上對外宣其病逝,這話是不敢掛在嘴上的,隻是暗裡裡,另有甚麼比嘲笑一名家世顯赫卻笨拙如此的女人更有興趣的呢?隻是笑著笑著也就乏了倦了,因為玄燁的恩寵永久隻在那幾個女人身上,於彆的女人而言,日子還是過下去,未曾更好,也未曾更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