鮮紅的血液汩汩淌出來,染得她滿手都是。她沉著號令著:“拿藥止血!”兩名大夫一個端來淨水措置傷口,另一個倉猝拿來調好的藥材。她伏在他耳邊,輕聲道:“你若痛,不要硬撐。”說完,她將那藥膏塗抹在洗濯好的傷口上。
當時她便看過,冇有傷及心脈,固然刺得深些,但也算是外傷,上藥以後多加療養便會漸漸好起來。也怪當時她慌亂當中過於粗心,竟冇能想到鋒芒上淬了毒液,由此他才這般熬不住。
陸霄所說的瑞王,便是沈雲琋,前年弱冠之時被封了王位,賜了府邸,連同兩個側妃也住了出來。一想到這裡,卿羽就非常擔憂師姐的處境。
到了房間門口,剛一翻開簾子,隔著高大的屏風,模糊聞聲內裡傳來女子的抽泣之聲,她心下迷惑,悄悄放下簾子,再也邁不動步子。
卿羽一邊替沈雲珩清算衣物,一邊道:“毒是由夾竹桃萃取的毒汁,稍後待我開了方劑去抓藥就行了。”方纔她剜肉的時候就已經斷出是何種毒物了,若要等統統措置結束再想起驗毒,那她常日裡學到的東西全就真還給大師父了。
刮骨剜肉之痛喚醒了他甜睡的神智,他的身子不安地躁動起來,中間兩個大夫搏命按停止腳。沈雲珩雙拳緊緊握著,抓扯住身下的床單,柔嫩的布料被狠狠扭成一團,跟著滋啦一聲響,床單被扯破的刹時,他本人因劇痛也收回一聲降落的悶哼。
小巧淚眼昏黃,忽而收回一聲自嘲的笑來:“王爺方纔說我最體味您?您是在談笑吧。我是跟了您十年之久,但卻從未有過一刻真正看清過王爺到底是甚麼樣的人。王爺給人的形象是疆場上嚴肅刻毒的戰神,朝堂上崇高倨傲的皇子,餬口裡和順謙恭的平常男人……這此中哪一個都是您,但又都不是真正的您。是,您是對我很好,好到讓我覺得您內心是有我的,可您較著又拒我於千裡以外……厥後我才漸漸發明,您對統統人都暖和,卻也對統統人都冷酷,冇有人能夠真正走獲得您內心去。”
他滿身發涼,額頭上和手內心滿是盜汗,她拿剪刀剪開纏在他胸口厚厚的一層繃帶,但見傷口腐敗流膿,四周的皮膚已泛黑褐色,再遠一些的呈紫黑狀,腫脹老高。看傷口是四棱利器所傷,她想起當日在疆場上,他被一枝長矛刺中胸口,卻當即斬斷,那鋒芒便留在體內。
卿羽看一眼這兩師徒,笑道:“我也隻是可巧熟諳這類毒罷了,讓前輩見笑了。”說著朝那大大夫略一哈腰,以示尊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