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從肅州變更的一萬精兵明日便到,和周顧的一場硬戰也就在這幾日開打,到時你會親眼看到周顧他窮儘平生追逐的東西,是如何毀於一旦的。”他言之鑿鑿,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恨意,“你不是擔憂他會接受不住嗎?西楚霸王威武一世,終究卻也落得個自刎江東的了局,我倒想看看他周顧有冇有這個魄力!”
他冷冷地諦視著她,雙手在袖間緊緊攥成了拳:“你當真這麼愛他,為了他甚麼都情願做?”再一想到白日她暗害行刺周宣的事情,更加慍怒,幾近是恨鐵不成鋼,“你有冇有效腦筋想過,堂堂一國帝王竟能等閒被人刺殺?隻怕你劍拔到一半就被潛伏暗處的影衛們砍成了肉醬!”
她有些侷促,但委實想不通:“對不起,我……”
常餘又陪著她坐了會兒,直至銅盆裡的炭燃燒殆儘。卿羽看他一副倦怠的模樣,問道:“可另有彆的事情要忙?”
喉間哽咽得再也說不下去,她忍住眼眶裡搖搖欲墜的水滴,垂下眼眸不讓他看到本身的無助模樣。
麵對她的沉默,他上前一步又反覆道:“你如何不問問我的慾望,如何你能夠幫忙任何人,也不肯幫我?阿羽,在你內心,可有我半分位置?”
“若真到那一步,恐怕成王爺的王妃也已是個死人了。”心字已成灰,此時現在她倒安靜了下來。
“二師父臨終叮囑,要我幫手師兄成事,如果完不成這個遺言,二師父死不瞑目。”
說話間,他已行至跟前,挨著床沿兒在她身邊坐下,順勢伸脫手臂將她抱在懷裡:“直到現在我還不敢確認,你回到了我身邊,真擔憂這隻是一個夢,你隨時又會分開了。”
她明顯是真的睏乏了,一覺醒來時天氣已晚,房間裡暗中一片。剛摸索著點上燈,房門就被推開了,沈雲珩出去看到她,倦怠的臉上現出一抹笑意:“睡醒了?”
卿羽抱緊了臂膊,眼中幾番風起雲湧,終究歸於沉寂,彷彿是寒秋裡落空生機的落葉。
房門被大力拉開,又被重重關上,靴聲橐橐,垂垂藏匿。卿羽抬頭躺著,冰冰冷涼的淚自眼角滾落至堅固的被褥裡,悄無聲氣。
哪怕她是大梁國最高貴的清平公主,是大燕國將來的成王妃,乃至極有能夠是大燕將來的皇後。但這些看得見的繁華繁華,抵不過另一個男人許下的摸不著的承諾。
她任由他抱著,望著騰躍的燭火怔怔入迷,好久纔回應道:“我也擔憂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