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母親!——”薑平地收回撕心裂肺的哀嚎,他狼狽地滾上馬背,雙膝跪在地上,向著城門樓深深磕下一個響頭,長伏不起。
六合不語,背後的七萬兵馬,連同城牆上的千名弓箭手,沉默地諦視著這一幕。
他疾走的腳步鮮明定住,如同被釘在了地上一樣,半分挪動不得,他健忘了哭,健忘了喊,隻是那樣愣愣地望著。
上麵是無數鋒利的碎石,跌下去必定粉身碎骨,他乃至能夠清楚地聞聲她骨骼碎裂的聲音。
林乘南揚天大笑:“薑將軍大義凜然,實在讓人佩服,不過鄙人還是要勸說將軍一句,不管龍椅上坐著的是哪位,你我皆為臣子,做好臣子的本分便是。本日景象,不管場麵話說得再好聽,終為兵變之舉,還望薑將軍三思而行,免得做下錯事,今後追悔莫及。”
林乘南笑道:“嚴大人既然給我扣了個‘耗費人道、禽獸不如’的高帽子,我若不做出點應景的事情來,難道分歧適身份?”他將刀鋒頓在薑荊脖頸上,稍一用力,便是一道血痕。
林乘南歎口氣,做出一副極其可惜的神采來:“短短不過一刻工夫,薑將軍失母又喪妻,當真是讓人感到遺憾。”
紫袍,金冠,雲袖,笑起來長眉斜飛入鬢,帶著幾分放蕩輕浮。卿羽一眼識出,此人就是那夜偷闖將軍府擄去薑平地一家的暴徒。
薑平地的嫡妻眼含熱淚,她是個淺顯的婦人,冇有甚麼文明,平常裡隻會籌劃家務,照顧老母孩兒,卻以夫為天,以貞為命,薑母的死讓她心驚,卻也讓她明白,本日景象,也唯有一死,纔不會使薑平地遭到林乘南的威脅,也才氣讓丈夫了無牽掛地去做奇蹟。
“玉兒!”薑荊大喊著,掙紮著要撲疇昔,擺佈兵士強按不得,狠狠補上一腳,將他踹倒在地。
林乘南手指一頓,他目光當中隱有迷惑,亦有欣喜,本能地轉頭看向城下,尋覓那發聲之人,而在此時,手腕被一枚硬物狠狠擊中,震得他手一鬆,大刀哐的一聲落地,收回悠長的顫音。
高高的城門樓上,若非大聲呼喊,城下的人底子聽不見城上之人在說甚麼,但林乘南高低垂起的刀,倒是讓世人的呼吸為之一窒,卿羽瞪大了眼睛,手腳不成停止地發著抖。薑老太太和薑夫人均已喪命,如果薑荊和薑玉再有甚麼不測,薑平地怕是也活不過本日。
幾近是冇有半分躊躇,薑平地話音一落,雄師又當即發作出整齊的高呼:“誓死跟隨太子殿下,誓死跟隨薑將軍,殺暴君,平天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