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承諾你,”他輕笑,“我會好好活著,不會那麼等閒死掉。”
何當抓著承擔的手失了力道,深深歎了一口氣,紅了眼圈:“為師捨不得你……”
卿羽如鯁在喉,心知不能說太多話,不然必然會忍不住落淚,把大師都搞得不好過,便死力扯出笑來:“不過是回故鄉一趟,等得閒了,我還會返來的。”
而她驚心動魄的人生,才方纔開端。
颯颯北風吹襲眼角,他目送她薄弱伶仃的背影踽踽行在寥寂長街,逐步斂了麵上笑意,沉著的神采仍然安好無波,長袍下的一雙手,緊握得凸了青筋。
一想到或許今後再難吃上露鼎記的美食,她愈發傷感了,趕緊接過來,笑道:“但願我下次返來,老丁你不再是孤家寡人了。”
而後回身拜彆,走了幾步,忽似又想到甚麼,折身跑到他麵前,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道:“我不曉得你跟二皇子之間究竟有著甚麼樣的恩仇,但欠下了甚麼東西是要用性命去還呢?何況你從他手裡死裡逃生幾次,再大的債也該還清了吧,以是,不要再坐以待斃了,起碼不要甚麼都不做,任憑被傷害,那樣,不是寬大漂亮,而是怯懦笨拙。”
露鼎記大門口,白翼手持鋼刀,麵龐刻毒如臘月裡最強最硬的風。
卿羽隻覺喉間哽咽得短長:“師父既然都以為我昨晚已經逃脫了,為何現在又在門口等我?”
“你好囉嗦,”她忽地笑了,離彆的氛圍彷彿也冇方纔那麼凝重了,“我跟你一樣,還冇活夠呢,哪能讓本身等閒就死了?”自他懷裡退出來,一拍他肩膀,“葉公子,他日江湖再見,定當與君酣醉三千場!”
他眉眼暖和,臉孔上流連著一縷笑意,手指撫上她的眉,細細摩挲著,聲音溫潤至極:“阿羽,你這是……在體貼我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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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來想去,心猿無緒,白翼又在催了。卿羽將二師父請過來,與大師父一起,朝二位師父端端方正磕了三個頭:“師父對卿羽的哺育之恩,卿羽銘記在心,隻盼他日有機遇酬謝,如果不能,來生為牛為馬也定當儘力了償。”
誒?她一回身,便被他伸開的雙臂裹了個嚴實,全部身材埋在他寬廣暖和的胸膛裡,耳邊吼怒的北風中,他向來安靜沉穩的聲音聽在耳中倍覺傷感:“一想到能夠要很長一段時候見不到你,我就很難過。本來想忍著的,不讓你臨走時還用心,但我冇能忍住,阿羽,在你麵前我粉飾不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