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得這話,那人再也忍不住眼淚,掩麵而泣。
襄嵐歎了口氣,說不清是感慨還是憐恤:“李將軍過了不惑之年,不若往時血氣方剛,在昭陽殿外持續跪了十幾天,饒是鐵打的骨頭也吃不消啊,這幾日連著又高溫,這才……”
江皇後連連點頭,眼眶猩紅:“你倒把我撇的潔淨!那小賤人自打入了宮就對我們步步為營,哼,一個無權無勢的空頭公主罷了,能掀起甚麼風波?我就不信皇上他能把我們如何著!”
李平嶽重重喘氣著,一聲悶咳,吐出血來。
李平嶽衝動起來,重重咳了幾聲,才撐住力量說道:“你又在說甚麼胡話?一步錯,步步錯,現在這類局麵,已經是萬幸了,你安生些,彆再惹事……”
“你這是在挑釁朕?!――”
那人將大氅摘下,江皇後的臉映著燭火,幾道淚痕非常清楚。
李平嶽一把將常管家推開,喝道:“開口!”遂伏在卿羽腳邊,竭力道,“都是罪臣的錯,罪臣殘虐公主在先,後又鬼迷心竅侵犯公主在後,萬死也不敷彌補對公主的傷害。”
李平嶽半躺在床上,門窗緊閉,屋子裡生了炭火,跟著開門聲響起,疾風裹挾著驟雨從門縫捲入,將那炭火打濕了一半。
一輛馬車在雨夜裡飛奔,一起濺起雨珠無數,最後馬伕一聲長歎,停在高大朱門前,又是一道閃電打下來,將門匾上“車騎將軍府”幾個大字照得清楚。
“你就騙我吧,我還不至於傻到這份兒上,”江皇後止不住地落淚,“我讓江公公送來的藥材,你動都冇動,你這不是用心不想活了麼?你若垮了,那我如何辦呢?你就真忍心不管我了?”
二人的腳力實在是好,待她追上,已到昭陽殿了。殿門大開,遠遠瞥見癱在地上的李平嶽,一身粗布衣,地上是散落的荊條,背上是洇透衣料的血跡,另有一張苦瓜臉的常管家在一旁長歎短歎,見到卿羽過來,忙不迭地跪下來叩首:“老奴叩見清平公主,公主殿下千歲!”
見他咳得短長,江皇後一時驚住,氣憤頓時息了大半,迴歸了明智,忙上前去給他捶背順氣,忍著眼淚不再言語。
卿羽瞪他一眼:“少管閒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