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允文點頭道:“不錯。當前大局,非得痛改積弊,徐圖奮強。以我看來,富平會合西軍統統精銳,以天時和天子親臨鼓勵士氣,才堪堪擋住仇敵。如果我們主攻,在黃河之北,到處都是平原,仇敵鐵騎奔踏起來,如何抵擋?現下說來,能保有舊土就算萬幸。天子將行不成為之大事,卻看他如何動手吧。”

虞允文亦是神情苦楚,看著姚平仲怒發如狂,卻也仿似見到了當日東都城下那悲慘的一幕。

虞允文淺笑點頭,細碎的陽光透過樹影,灑在他年青的臉龐上,讓人很難設想,另有幾年前,以十五六歲的少年,遇著一個凶蠻狂暴野人般的將軍,又是渾身血汙,他竟是那麼安閒不迫,不慌不忙。

他是至情至性中人,這虞允文又是他知已,當下也不坦白本身感情,當下大呼幾聲,自洞中取出佩劍,狂舞開來。

又道:“李相公又被起複,隻盼能真的能重用他才,而不是藉助他名。如果還如當日用我那般,天下豪傑今後齒冷。”

箭如飛蝗,兵士泣血。

隻是聽到虞允文提及當日富平一事,身為武將,卻也是不免感受奮發,乃至膝間寶劍,也彷彿嗡然作響。

半響過後,方道:“當日兵敗,實在是天子戰守之策不定。當時我與李相公都說,金兵安身不穩,我們西兵號稱百萬來援,女真人也很驚駭,軍心並不穩定。隻要給我幾千精兵去衝營,必然能獲奇效。”

半響過後,卻見姚平仲跌足大笑,指著他道:“過分陰損,真真是口不饒人。”

兩人同時大笑,姚平仲隻向他道:“你此次歸去,常派人給我送信來,說說局勢有何竄改,我非出世之人,被你本日一訪,卻當真坐臥難安了!”

很久以後,他安靜下來,盤膝坐下,手捧弓箭和寶劍,向虞允文問道:“良馬思懦夫,寶劍贈豪傑,我是不會出山了,我看你本日此來,竟有出世濟民之意,不如將這良弓寶劍,都送你吧。”

兩人說到這裡,倒是相視一笑。他們能夠瞭解,當真是偶合之極。

無數關西大漢,飲恨在女真人的鐵蹄下。以一當十,卻擋不住如狼似虎的敵手,他們苦戰不退,步地卻被扯破,被包抄,執戈轉戰千裡的兄弟,一個個倒在血泊當中,在他們屍身之上,倒是女真人驕橫的鐵蹄。

說到這裡,他紫玄色的臉龐上,儘是仇恨,很久以後,卻又是哀痛難遏,到厥後竟是淚如雨下。

這兩人瞭解好久,姚命仲當日兵敗一事,倒是兩人扳談中的忌諱,虞允文從不問及,姚平仲卻也是不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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