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承訓並不躊躇,立即答道:“臣曉得,是以非論官家是否歡樂。必然要犯顏切諫!”
趙桓輕聲嘲笑,答道:“朕權益在手,用他時天然威福給他,不消時,一筆抹掉了他,也是平常。”
兩人一時無話,半響過後,目睹後門在望,有很多守門的衛士遠遠看到趙桓,已經迎將過來。康承訓終忍不住,又道:“官家,固然秦檜用的有理,但是臣總感覺,小人得誌,內心怪不得舒暢。”
他如此長篇大論,為了壓服康承訓,也是為了壓服本身。
趙桓知他冇法答覆,便又道:“自仁宗天子慶曆新政,然後是神宗天子用王安石變法,都是不成,為甚麼?慶曆新政用的是範仲淹,神宗用的是王安石,他們都是君子,都是要富國強兵。可弄來弄去,到最後都付渚流水,就是因為他們過分君子,過分剛正。變法圖強這類事,是為地國度強大,百姓強大,但是強國而富百姓,虧的是誰?虧的是士大夫,虧的是官員,貴戚!那麼,士大夫和皇親國戚為甚麼要變法,為甚麼要新政?可恰好是他們,手裡的力量連曆朝的天子都不能輕視。真宗天子想重新測量東京四周的地盤都不可,你想一下,這力量有多麼可怖。今大宋外有勁敵,內實怠倦,如果朕以常法應對,十年內都隻能是偏安之局,十年先民氣機定,金國據北方而與我宋朝劃江而治,發兵北伐隻能是徒勞無功,或是血戰以火線能寸進,苦地仍然是百姓罷了。這秦或人,朕豈不知他是多麼樣人?觀其行,聽其言,察其行,少年得誌,野心勃勃,倒是吃不得苦,挺不直腰。在北國事金人如父,返來後冒死壓抑,一朝得誌,必然是會弄權。不過,這類小人有個好處,就是上有好,下必從。君主喜好甚麼,他們就必然要奉迎君主,本身冇有抱負,君主的設法便是他們地設法。我今要變法圖強,麵前有一個最得力的人選,為何不消?用李綱嗎?他太樸直,也太老了。朱勝非,庸人一個。謝亮,張所,不敷當一麵。張浚,誌大才疏,趙鼎,宇量偏小。朕思前想後,秦檜德不敷而纔有過之,朕用之則為能吏,朕棄之也不過是一紙聖旨,又有何懼。”
待四周隻要他二人時,趙桓方低聲向他道:“你是朕的殿前司都批示使,你想必曉得,你是朕最信賴的近臣?”
趙桓先是點頭誇獎,然後又道:“諸葛亮說過,後代很多士大夫也說過,要君主親賢臣,遠小人。但實在君主身邊不能光有君子,也要有小人。武則天為甚麼要用來俊臣、周興?因為她以婦人即位為帝,身邊有多少人不平。又有多少人在暗處暗害,要趕她下台,要重新扶立李唐?她不怕麼?來俊臣和周興是殺了很多人,不過冤枉死幾小我,比擬皇位,誰輕誰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