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你累了，”謝雲恍忽道，怠倦地合上了視線。
十多天來的第一次，他感到本身心臟從喉嚨口摔回了胸腔，再次穩定持續地搏動起來。
單超幾近是把他扛出了水，用布巾倉促一裹，顫抖動手按在心脈上灌輸內息，幾次揉搓胸口直指皮膚泛紅髮熱，隨即用棉被把謝雲裹起來，抱到本身大腿上，把臉埋在那滿盈著水汽的頭髮裡深深吸了口氣。
謝雲滿身浸泡在水中，皮膚慘白剔透，恍忽竟與清冽的泉水混為一體，隻要龍印刺青時隱時現，收回陰暗的光芒，就像在虛空中緩緩迴旋。
嘩啦一聲，單超把泉水倒進大半人高的浴桶。
“天後反了？”
暗淡的客房裡，他瞳底流轉著的青光轉眼隱冇，雙眼清澈清澈如秋水長天，與單超影象中那年青氣盛、麵龐秀美的少年彆無二致。
他見過心疼媳婦的，但冇見過全方位無底線服侍成如許的，如果強盜綁了大族蜜斯，這麼著也說不疇昔吧。
“可你不是牧馬人，”他說，“你已經曉得了。”
泉水中和了毒性以後就不能再泡太久，頭三天的時候每隔半個時候就要全換一次，現在半天換一桶便能夠了。單超捋起袖子，正俯身摟住謝雲的腰籌辦把他抱出來，俄然眼角餘光瞥見了甚麼，一偏頭，正撞上了謝雲半垂的視野。
這話意義較著是不信，單超緩緩道：“但……我想帶你走。”
“是的，我曉得了。”
掌櫃非常費解。
“……”
黔州，伏龍山。
房間一片溫馨，單超久久冇法行動，半晌才用極輕極輕的聲音道：“……謝雲？”
“湯太鹹了……孽徒。”
單超本來想連夜帶他上山，但伏龍山實在太大了，門路崎嶇伸手不見五指，帶一個性命垂死的重傷病人攀山底子不實際。單超隻得把他先安設在山下的財緣堆棧裡，白日在本地人的指導下搜山，找到了傳說中青龍化成的縛龍草。
“多謝，不費事你們了。”
謝雲淺笑反問：“你感覺呢？”
小二一溜煙跑了。
十多天前謝雲醒來過一次，那是在他們從洛陽不眠不休向黔州疾走的路上，戰馬撐不住了，單超隻得放馬去歇息，在荒郊野嶺點了堆篝火，為謝雲推宮過血。
“那麼，你情願跟這個牧馬人一起回戈壁，今後不睬俗務，與世隔斷，天長地久過完這平生嗎？”